写哲理的古诗大全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天下事有难易乎?
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人之为学有难易乎?
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
吾资之昏,不逮人也,吾材之庸,不逮人也;旦旦而学之,久而不怠焉,迄乎成,而亦不知其昏与庸也。
吾资之聪,倍人也,吾材之敏,倍人也;屏弃而不用,其与昏与庸无以异也。
圣人之道,卒于鲁也传之。
然则昏庸聪敏之用,岂有常哉?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
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
”富者曰:子何恃而往?
”曰:吾一瓶一钵足矣。
”富者曰: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
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贫者自南海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
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几千里也,僧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
人之立志,顾不如蜀鄙之僧哉?是故聪与敏,可恃而不可恃也;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自败者也。
昏与庸,可限而不可限也;不自限其昏与庸,而力学不倦者,自力者也。
君子可以寓意于物,而不可以留意于物。
寓意于物,虽微物足以为乐,虽尤物不足以为病。
留意于物,虽微物足以为病,虽尤物不足以为乐。
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
”然圣人未尝废此四者,亦聊以寓意焉耳。
刘备之雄才也,而好结髦。
嵇康之达也,而好锻炼。
阮孚之放也,而好蜡屐。
此岂有声色臭味也哉,而乐之终身不厌。
凡物之可喜,足以悦人而不足以移人者,莫若书与画。
然至其留意而不释,则其祸有不可胜言者。
钟繇至以此呕血发冢,宋孝武、王僧虔至以此相忌,桓玄之走舸,王涯之复壁,皆以儿戏害其国凶此身。
此留意之祸也。
始吾少时,尝好此二者,家之所有,惟恐其失之,人之所有,惟恐其不吾予也。
既而自笑曰:吾薄富贵而厚于书,轻死生而重于画,岂不颠倒错缪失其本心也哉?
自是不复好。
见可喜者虽时复蓄之,然为人取去,亦不复惜也。
譬之烟云之过眼,百鸟之感耳,岂不欣然接之,然去而不复念也。
于是乎二物者常为吾乐而不能为吾病。
驸马都尉王君晋卿虽在戚里,而其被服礼义,学问诗书,常与寒士角。
平居攘去膏粱,屏远声色,而从事于书画,作宝绘堂于私第之东,以蓄其所有,而求文以为记。
恐其不幸而类吾少时之所好,故以是告之,庶几全其乐而远其病也。
熙宁十年七月二十日记。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
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
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
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
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
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
此之谓失其本心。
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
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
卿言多务,孰若孤?
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
”蒙乃始就学。
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
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
朝服衣冠,窥镜,貌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
忌不自信,而复问其妾曰:“吾孰与徐公美?
”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
”旦日,客从外来,与坐谈,问之客曰:“吾与徐公孰美?
”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
”明日徐公来,孰视之,自以为不如;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
暮寝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于是入朝见威王,曰:“臣诚知不如徐公美。
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徐公。
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
”王曰:“善。
”乃下令:“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令初下,群臣进谏,门庭若市;数月之后,时时而间进;期年之后,虽欲言,无可进者。
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
此所貌战胜于朝廷。
生而眇者不识日,问之有目者。
或告之曰:日之状如铜盘。
”扣槃而得其声,他日闻钟,以为日也。
或告之曰:日之光如烛。
”扪烛而得其形,他日揣樾,以为日也。
日之与钟、龠亦远矣,而眇者不知其异,以其未尝见而求之人也。
道之难见也甚于日,而人之未达也,无以异于眇。
达者告之,虽有巧譬善导,亦无以过于槃与烛也。
自盘而之钟,自烛而之龠,转而相之,岂有既乎?
故世之言道者,或即其所见而名之,或莫之见而意之,皆求道之过也。
然则道卒不可求欤?
苏子曰:道可致而不可求。
”何谓致?
孙武曰: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莫之求而自至,斯以为致也欤?
南方多没人,日与水居也,七岁而能涉,十岁而能浮,十五而能浮没矣。
夫没者岂苟然哉?
必将有得于水之道者。
日与水居,则十五而得其道;生不识水,则虽壮,见舟而畏之。
故北方之勇者,问于没人,而求其所以浮没矣,以其言试之河,未有不溺者也。
故凡不学而务求道,皆北方之学没者也。
昔者以声律取士,士杂学而不志于道;今者以经术取士,士求道而不务学。
渤海吴君彦律,有志于学者也,方求举于礼部,作《日喻》以告之。
昔有愚人,至于他家。
主人与食,嫌淡无味。
主人闻已,更为益盐。
既得盐美,便自念言:所以美者,缘有盐故。
少有尚尔,况复多也?
”愚人无智,便空食盐。
食已口爽,反为其患。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
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
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
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
”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事。
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
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洴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
’客得之,以说吴王。
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
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絖,则所用之异也。
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
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门庭清妙即禅关,枉费黄金去买山。
只要心光如满月,在家还比出家闲。
有过于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婴儿啼。
人问其故。
曰:此其父善游。
”其父虽善游,其子岂遽善游哉?
以此任物,亦必悖矣。
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
”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
”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其人弗能应也。
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书云,欲相师。
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
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
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
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
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
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
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
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
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
”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
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
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
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
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
然雪与日岂有过哉?
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炫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
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
岂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骚吾心?
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
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人师耳。
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
数百年来,人不复行。
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行之。
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庭,荐笏,言于卿士曰:某子冠毕。
”应之者咸怃然。
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
”廷中皆大笑。
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
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书之日不後,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
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
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於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如何也。
今书来言者皆大过。
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
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釆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
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
远乎?
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远矣。
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
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
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
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公》以著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
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
有取乎,抑其无取乎?
吾子幸观焉,择焉,有余以告焉。
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
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
宗元复白。
苦斋者,章溢先生隐居之室也。
室十有二楹,覆之以茆,在匡山之巅。
匡山在处之龙泉县西南二百里,剑溪之水出焉。
山四面峭壁拔起,岩崿皆苍石,岸外而臼中。
其下惟白云,其上多北风。
风从北来者,大率不能甘而善苦,故植物中之,其味皆苦,而物性之苦者亦乐生焉。
于是鲜支、黄蘗、苦楝、侧柏之木,黄连、苦杕、亭历、苦参、钩夭之草,地黄、游冬、葴、芑之菜,槠、栎、草斗之实,楛竹之笋,莫不族布而罗生焉。
野蜂巢其间,采花髓作蜜,味亦苦,山中方言谓之黄杜,初食颇苦难,久则弥觉其甘,能已积热,除烦渴之疾。
其槚荼亦苦于常荼。
其洩水皆啮石出,其源沸沸汩汩,瀄滵曲折,注入大谷。
其中多斑文小鱼,状如吹沙,味苦而微辛,食之可以清酒。
山去人稍远,惟先生乐游,而从者多艰其昏晨之往来,故遂择其窊而室焉。
携童儿数人,启陨箨以蓺粟菽,茹啖其草木之荑实。
间则蹑屐登崖,倚修木而啸,或降而临清泠。
樵歌出林,则拊石而和之。
人莫知其乐也。
先生之言曰:乐与苦,相为倚伏者也,人知乐之为乐,而不知苦之为乐,人知乐其乐,而不知苦生于乐,则乐与苦相去能几何哉!今夫膏粱之子,燕坐于华堂之上,口不尝荼蓼之味,身不历农亩之劳,寝必重褥,食必珍美,出入必舆隶,是人之所谓乐也,一旦运穷福艾,颠沛生于不测,而不知醉醇饫肥之肠,不可以实疏粝,籍柔覆温之躯,不可以御蓬藋,虽欲效野夫贱隶,跼跳窜伏,偷性命于榛莽而不可得,庸非昔日之乐,为今日之苦也耶?
故孟子曰:‘天之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赵子曰:‘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彼之苦,吾之乐;而彼之乐,吾之苦也。
吾闻井以甘竭,李以苦存,夫差以酣酒亡,而勾践以尝胆兴,无亦犹是也夫?
”刘子闻而悟之,名其室曰苦斋,作《苦斋记》。
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钟者,欲负而走,则钟大不可负;以锤毁之,钟况然有声。
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掩其耳。
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也!
沧州南一寺临河干,山门圮于河,二石兽并沉焉。
阅十余岁,僧募金重修,求石兽于水中,竟不可得。
以为顺流下矣,棹数小舟,曳铁钯,寻十余里无迹。
一讲学家设帐寺中,闻之笑曰:“尔辈不能究物理,是非木杮,岂能为暴涨携之去?
乃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湮于沙上,渐沉渐深耳。
沿河求之,不亦颠乎?
”众服为确论。
一老河兵闻之,又笑曰:“凡河中失石,当求之于上流。
盖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水不能冲石,其反激之力,必于石下迎水处啮沙为坎穴,渐激渐深,至石之半,石必倒掷坎穴中。
如是再啮,石又再转。
转转不已,遂反溯流逆上矣。
求之下流,固颠;求之地中,不更颠乎?
”如其言,果得于数里外。
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可据理臆断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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