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边门
一道边门
我经过军区总院的围墙寂静的墙上隐匿着一道边门落叶聚集,门锁生锈死神的力量使它悄然开启运尸的车辆缓缓驶出死者的亲属呼号着奔跑谁为他们准备了孝章和白帽又折断花朵为季节陪葬那穿白衣的医生缄默不语他信仰医治过程的唯一结局夸耀院墙内巍峨的主楼指尖隔着橡皮把我的心脏触摸我和我的病友曾经康复腹腔空空,以为摘除了死亡他为我们换上动物的内脏、死囚的睾丸是我们活着,或是那些器官?
不容置疑,我们站在原地在上班拥挤的高峰时间唯有运尸中巴上的座位尚有空余唯有那神秘的司机最有耐心他先运走医生,再运走牧师让一位百岁寿星哀悼早夭的婴儿最后他运走了自己最后他解决了问题我经过军区总院的围墙寂静的墙上隐匿着一道边门落叶聚集,门锁生锈死神的力量使它悄然开启。

作者简介

韩东
韩东 诗人

韩东,著名诗人、作家、导演  ,1961年5月生于南京。8岁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1982年毕业于山东大学哲学系。历任西安陕西财经学院教师,南京审计学院教师,1992年辞职成为自由写作者,受聘于广东省作家协会为合同制作家,后转聘于深圳尼克艺术公司,为职业作家。江苏省作家协会理事。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199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17年,执导电影《在码头》,入围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浪潮竞赛单元。

韩东,著名诗人、作家、导演  ,1961年5月生于南京。8岁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1982年毕业于山东大学哲学系。历任西安陕西财经学院教师,南京审计学院教师,1992年辞职成为自由写作者,受聘于广东省作家协会为合同制作家,后转聘于深圳尼克艺术公司,为职业作家。江苏省作家协会理事。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199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17年,执导电影《在码头》,入围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浪潮竞赛单元。
一切安排就绪我可以坐下来观赏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这是我的家从此便有了这样的感觉卧室里我妻子的船只出没凡高的成熟的向日葵顿时使四壁生辉四把椅子该写上四位好友的大名供他们专用他们来打牌至天明鸡叫有时候安静下来比如黄昏所有的门窗都开着从这个房间可以看到另一个房间一块漂亮的桌布一本书都使我的灵魂喜悦又总怀疑它们不该为我所用——1985,11,7
一个来自大连的电话,她也不是我昔日的情人。
没有目的。
电话仅在叙述自己的号码。
一个女人让我回忆起三年前流行的一种容貌刚刚结婚,在飘满油漆味儿的新房正适应和那些庄严的家具在一起(包括一部亲自选购的电话)也许只是出于好奇(象年轻的母猫)她在摆弄丈夫财产的同时,偶尔拨通了给我的电话?
大连古老的海浪是否在她的窗前?
是否有一块当年的礁石仍在坚持感人的形象?
多年以后--不会太久如果仍有那来自中年的电话,她一定学会了生活。
三十年后只有波涛,在我的右耳我甚至听不见她粗重的母兽的呼吸
我们埋葬了猫。
我们埋葬了猫的姐妹我们倒空了纸袋我们播撒尘埃我们带着铁铲走上秋天的山我们搬运石头并取悦于太阳我们旅行走进和平商场进一步来到腌腊品柜台在买卖中有一只死猫我们在通讯中告知你这个消息我们夸大了死亡,当我们有了这样的认识我们已经痊愈
孩子们在合唱我能分辨出你的声音我看见那合唱的屋顶我看见那唯一的儿童的家然后我看清这将要过去的一天这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集体这些不朽的孩子站在那里没有仇恨也不温柔他们唱出更广大的声音就像你那样安静地看着我我猜想你的声音是实质性的声音广场上,孩子们交叉跑动你必将和他们在一起不为我或者谁的耳朵永远不对着它们小声地唱这支歌
甲乙二人分别从床的两边下床甲在系鞋带。
背对着他的乙也在系鞋带甲的前面是一扇窗户,因此他看见了街景和一根横过来的树枝。
树身被墙挡住了因此他只好从刚要被挡住的地方往回看树枝,越来越细,直到末梢离另一边的墙,还有好大一截空着,什么也没有,没有树枝、街景也许仅仅是天空。
甲再(第二次)往回看头向左移了五厘米,或向前也移了五厘米,或向左的同时也向前不止五厘米,总之是为了看得更多更多的树枝,更少的空白。
左眼比右眼看得更多。
它们之间的距离是三厘米但多看见的树枝都不止三厘米他(甲)以这样的差距再看街景闭上左眼,然后闭上右眼睁开左眼然后再闭上左眼。
到目前为止两只眼睛都已闭上。
甲什么也不看。
甲系鞋带的时候不用看,不用看自己的脚,先左后右两只都已系好了。
四岁时就已学会五岁受到表扬,六岁已很熟练这是甲七岁以后的某一天,三十岁的某一天或六十岁的某一天,他仍能弯腰系自己的鞋带只是把乙忽略得太久了。
这是我们(首先是作者)与甲一起犯下的错误她(乙)从另一边下床,面对一只碗柜隔着玻璃或纱窗看见了甲所没有看见的餐具为叙述的完整起见还必须指出当乙系好鞋带起立,流下了本属于甲的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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