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
没有人看见草生长草生长的时候,我在林中沉睡我最后梦见的是秤盘上的一根针突然竖起,撑起一颗巨大的星球我感到草在我心中生长是在我看到一幅六世纪的作品的时候一个男人旗杆一样的椎骨狠狠地扎在一棵无比尖利的针上可是没有人看见草生长,这就和没有人站在草坪的塔影里观察一小队蚂蚁它们从一根稗草的旁边经过时草尖要高出蚂蚁微微隆起的背部多少,一样但草不是在我心中生长像几世不见的恐慌,它长过了我心灵的高度总有一天,当我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我已经永远生活在一根巨草的心脏1990.4.29

作者简介

戈麦
戈麦 诗人

戈麦(1967年一1991年9月24日),原名褚福军,祖籍山东巨野,生于黑龙江省萝北县宝泉岭农场,198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 有北大”校园诗人”之称。1991年9月24日自沉于北京西郊万泉河,时年仅二十四岁。

戈麦(1967年一1991年9月24日),原名褚福军,祖籍山东巨野,生于黑龙江省萝北县宝泉岭农场,198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 有北大”校园诗人”之称。1991年9月24日自沉于北京西郊万泉河,时年仅二十四岁。
如果种子不死,就会在土壤中留下许多以往的果子未完成的东西这些地层下活着的物件,像某种亘古既有的仇恨,缓缓地向一处聚集这些种子在地下活着,像一根根炼金术士在房厅里埋下的满藏子弹的柱子而我们生活在大厅的上面从来没有留意过脚下即将移动的痕迹种子在地下,像骨头摆满了坟地的边沿它们各自系着一条白带,威严地凝视着像一些巨蚁被外科大夫遗忘在一个巨人的脑子里它们挥动着细小的爪子用力地挠着而大地上的果实即使在成熟的时候也不会感到来自下方轻微的振动神在它们的体内日复一日培养的心机终将在一场久久酝酿的危险中化为泡影1990.4.29
好了。
我现在接受全部的失败全部的空酒瓶子和漏着小眼儿的鸡蛋好了。
我已经可以完成一次重要的分裂仅仅一次,就可以干得异常完美对于我们身上的补品,抽干的校样爱情、行为、唾液和革命理想我完全可以把它们全部煮进锅里送给你,渴望我完全垮掉的人但我对于我肢解后的那些零件是给予优厚的希冀,还是颓丧的废弃我送给你一颗米粒,好似忠告是作为美好形成的据点还是丑恶的证明所以,还要进行第二次分裂瞄准遗物中我堆砌的最软弱的部位判决——我不需要剩下的一切哪怕第三、第四,加法和乘法全部扔给你。
还有死鸟留下的衣裳我同样不需要减法,以及除法这些权利的姐妹,也同样送给你用它们继续把我的零也给废除掉
当我老了 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下最后看一眼房屋后海上的黄昏请让我望一望日出前的树林当我老了 再直不起腰身在我的身旁 一只衰老的知更鸟一株白杨正在成长我座下的仍是那把年轻时代的椅子当我老了 再也直不起腰身许多枫叶在我的脚下安睡枫叶下面是秋天的泥土这种气味一直伴随着我我诞生在秋天 从未走进过乐园一只老马在草地上安睡 一只老马它走遍了中国西部的草原我不是那匹好马 一生中我多次回头想看看自己 看看自己留下的黄沙我一直未流露内心深处的恐惧关于生命 关于博爱我至今仍然披挂着破旧的僧衣当我老了 窗前的的河水平流这是哪一座人家的少年一个少年手执书本 面色红润你看你 多像我 脸上没有皱纹但我老了 再也直不起腰身我的一生被诗歌蒙蔽我制造了这么多的情侣 这么多的鬼魂你看这天空 多像一个盖子当我老了 再也见不到黄昏当我老了 就要告别全部的欢乐一还记得我吗 早遥远的法兰西在波涛滚滚的太平洋彼岸我狱中的友人和禁中的情人
今日,看到你我灭的青光,我浊泪涟涟夏日如烧,秋日如醉而我将故去将退踞到世间最黑暗的年代固步自封,举目无望我将沉入那最深的海底波涛阵阵,秋风送爽我将成为众尸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但不会是众尸之王不会在地狱的王位上怀抑上千的儿女我将成为地狱的火山回忆着短暂的一生和漫长的遗憾我将成为鹿,或指鹿为马将谎话重复千遍,变作真理我将成为树木,直插苍穹而你将怀抑我光辉的骨骼像大海怀抑熟睡的婴孩花朵怀抱村庄是春天,沧浪之水,是夙愿是我的风烛残年
我只望见你浪头后隆起的尾部手掌一样翻起的水面像一片片涌起的屏风而你的尾部像一座消逝在海中的山我的目眸稍有疲惫,就在那一瞬间我失去了你你这海上不平凡的事物未来人们不可捉摸的海上奇谈你滑过这一片绿色一样的水面像一卷落帆,用不上一个崭新的理念从闪现到消逝,这个过程缓慢得有一个钟点我等待它重新从水面露出我的内心从微凉滑到冰凉像一个慵倦的形象你水晶一样的黑洞和头部柔缓的曲线无边的身躯和黝黑的皮肤,我从未遇见你属于我们时代正在消逝的事物我幻想着,耗尽每一个平凡的夜晚199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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