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迎着风
我的手迎着风
我的手迎着风,接住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有一张我憎恶的脸不知他是否还活在人间我的手迎着风,接住一张揉皱的纸上面写满下流的语言我不便重复一个字我的手迎着风,一张病历递到我手上一张病历没有填写姓名给我的健康带来打击我的手迎着风,但拒绝接受任何机密。
但一张纸条令我心慌我眼看要变成一个泄密的人风,巨大的力量,我的手迎着它我的手割过麦子,抓过坏蛋待我把手缩回,巨大的力量便消逝我把手缩回又伸出风吹我的手像吹着新疆和蒙古巨大的力量是我所渴欲我的手迎着风,试探风和我自己却接住一只盲目的鞭炮在我渴欲的手中爆炸

作者简介

西川
西川 诗人

西川,1963年出生于江苏徐州,198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美国艾奥瓦大学2002年访问学者。现执教于北京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西川自80年代起即投身于全国性的青年诗歌运动。他和海子、骆一禾被誉为北大三诗人。出版作品有《深浅》《大河拐大弯》等。其创作和诗歌理念在当代中国诗歌界影响广泛。出版有诗集《虚构的家谱》(1997)《大意如此》(1997)《西川的诗》(1999),诗文集《深浅》(2006)、散文集《水渍》(2001)、《游荡与闲谈:一个中国人的印度之行》(2004)、随笔集《让蒙面人说话》(1997)、评著《外国文学名作导读本.诗歌卷》(2001)、译著《博尔赫斯八十忆旧》(2004)、《米沃什词典》(与北塔合译,2004)。编有《海子的诗》(1995)《海子诗全编》(1997)。曾获鲁迅文学奖(2001)、庄重文文学奖(200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阿齐伯格奖修金(1997)、德国魏玛全球论文竞赛十佳(1999)等。

西川,1963年出生于江苏徐州,198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美国艾奥瓦大学2002年访问学者。现执教于北京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西川自80年代起即投身于全国性的青年诗歌运动。他和海子、骆一禾被誉为北大三诗人。出版作品有《深浅》《大河拐大弯》等。其创作和诗歌理念在当代中国诗歌界影响广泛。出版有诗集《虚构的家谱》(1997)《大意如此》(1997)《西川的诗》(1999),诗文集《深浅》(2006)、散文集《水渍》(2001)、《游荡与闲谈:一个中国人的印度之行》(2004)、随笔集《让蒙面人说话》(1997)、评著《外国文学名作导读本.诗歌卷》(2001)、译著《博尔赫斯八十忆旧》(2004)、《米沃什词典》(与北塔合译,2004)。编有《海子的诗》(1995)《海子诗全编》(1997)。曾获鲁迅文学奖(2001)、庄重文文学奖(200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阿齐伯格奖修金(1997)、德国魏玛全球论文竞赛十佳(1999)等。
请紧紧抱住这一炉烈火!为了你们能够永久存在不要拒绝变化,祝愿我成功!我要把高山、大海炼成一锭黄金风吹雨打不变形让上帝在上面行走,赞叹我的艺术让那些小气的天使们也心怀嫉妒清除垃圾靠的是一场大火我熔化了一切让孤独惩罚我一条条大河流泻水银一座座村庄生满罂粟遍地矿石皆备于我,我的劳动挽救上帝习以为常的人心的堕落黄金不是疯狂也不是赞美黄金是静止,是同归于尽最终的静止没有呼吸,没有光合作用的静止最终的辉煌没有舞蹈,没有歌唱的辉煌让时间崩溃,没有腐朽让完美胜利,没有亵渎让夜像密密麻麻的爱情之鸟围住我窗台上的小灯千奇百怪的物质回归元素我这一颗拒绝宿命的心回归精神窗外的大风像精神在怒吼我的不成熟的艺术像炉火闪烁不定永远只差一点点,永远功亏一篑你们来呀,昨夜浮现在我梦中的模范长袍飘飘的荷马和但丁我从水中提取氢气,让它燃烧我从世俗的偏见提取真理,让它燃烧燃烧,来自光明的色彩燃烧,遇火升温的梦境最终的静止就是无上的酬谢直到黄金宣告永恒直到纯粹的死亡回归上帝第一次将他感动!

我曾经俯身向月光下的花朵我曾经穿行于地穴的黑暗在一个意外的夜晚,我曾经目睹过边防小镇的屋顶上青光一片在一个意外的夏天,鸟雀之光降落于山谷,松林之光降落于平原取代诗歌的小麦好似我灵魂的光它们清晰的运动却无人发现制造光明的人坐在生活的此岸比制造黑暗的人更加繁忙’他把灵魂的光打造成铁铲他在冥冥中望见了彼岸的葡萄园看哪,古老的城墙还在月光中伸展无数闪光的河流汇合在天边只是在我生命的三十年里我爱过的人全都—一消逝在我的面前光溢出陆地就变作汪洋大海我们的艺术在黑暗里抽芽恰是对光明有所爱恋,就像海妖们的歌唱,在篱笆那边
以梦的形式,以朝代的形式时间穿过我的躯体。
时间像一盒火柴有时会突然全部燃烧我分明看到一条大河无始无终一盏盏灯,照亮那些幽影幢幢的河畔城我来到世间定有些缘由我的手脚是以谁的手脚为原型?
一只鸟落在我的头顶,以为我是岩石如果我将它挥去,它又会落向谁的头顶,并回头张望我的行踪?
一盏盏灯,照亮那些幽影幢幢的河畔城一些闲话被埋葬于夜晚的萧声繁衍。
繁衍。
家谱被续写生命的铁链哗哗作响谁将最终沉默,作为它的结束我看到我皱纹满脸的老父亲渐渐和这个国家融为一体很难说我不是他:谨慎的性格使他一生平安他:很难说他不是代替我忙于生计,委曲逢迎他很少谈及我的祖父。
我只约略记得一个老人在烟草中和进昂贵的香油遥远的夏季,一个老人被往事纠缠上溯300年是几个男人在豪饮上溯3000年是一家数口在耕种从大海的一滴水到山东一个小小的村落从江苏一份薄产到今夜我的台灯那么多人活着:文盲、秀才土匪、小业主……什么样的婚姻传下了我,我是否游荡过汉代的皇宫?
一个个刀剑之夜。
贩运之夜死亡也未能阻止喘息的黎明我虚构出众多祖先的名字,逐一呼喊总能听到一些声音在应答;但我看不见他们,就像我看不见自己的面孔
在黎明的光线里,在被迎头痛击以前,众鸟恢复记忆高歌美丽的伙伴在黎明的光线里,在被迎头痛击以前,羊群有了机会溜出肮脏的羊圈有人在黎明的光线里说话:“火就要灭了,有点儿冷而太阳即将升起”而太阳升起以前晦暗的树林里刮着风,这是梦,这是夜雨的杯盏这是神的唯一的通道无论他是否已经通过,他没有别的道路走向生活走向旷野那边暗喜的灯残暴国王的酒窖、荒凉的大海在太阳升起以前是黎明漫过了篱笆是的,是黎明使万物高大而新的灾难在哪里?
这里有流星击毁房屋这里有影子压碎花朵,而无涯的寂静是命运的礼物这里有一个男孩梦遗之后从草垛上爬起,在黎明的光线里在被迎头痛击以前。
盘滞于山间林木上的云块有着夏天的矢车菊的色彩从集市上空飘流而过的云块用阴影将你起伏的家乡遮盖——你还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在集市上他们有如一枚枚黑色的花朵(我得用咒语来解除咒语,用爱来启发爱)他们无法将你藏匿在高粱地里于是他们让你自己去把“幸福”找来母亲,你的青布小褂是否与蓝天有关?
在席棚与席棚之间我能想象出你通红的小脸那个说书艺人的乡音多么浓重呵那些欢快的情节让你忘情地激动而当你远远望见一座黑山昂着危险的头颅向集市压来,你是怎样地惊慌因为你看见所有的人陷入惊慌之中母亲,那时你对自己说过些什么泛滥的大汶河水怎样吞没那陋巷里蜗牛银灰色的行迹?
一个钱袋空空的人又是怎样丢失了他那将永远空空如也的钱袋?
告诉我,母亲,一片汪洋怎样替代黑色的泥土?
运送冷雨的南风掐灭了灯,一双眼睛就失去了作用告诉我那天塌地陷的七天七夜带来了什么?
改变了什么?
那些纷纷落水的更健的男子必将像木头一般漂浮一扇容纳死亡的铁打的大门必将关闭在最后一个落水者的身后你变得那般轻,压不弯一根树枝系命于一根细嫩的枝丫像一朵杏花开放在灾难的夜晚当你在绵绵的雨水中认识了赤裸的自己母亲,那时你对自己说过些什么?
所有的惊慌由你自己来抚慰所有惶恐的问话由你自己来回答熟悉各种命运的人有一种命运熟悉他你在生命的劫难中看见洪水看见流星,看见在墙壁上挤灭烟头的老人被一声绝望的呼喊带向另一块土地那救你到高地上的男孩是不是我精神的父亲?
现在你来谈谈你自己母亲,那时你对自己说过些什么?
一艘沉没中的巨大的木船顺流而下一间存放识字课本的房子顺流而下随着呼喊与呼喊,七个白天与七个黑夜顺流而下,我是在你的细胞里醒来外面淫荡的蚂蚁嗅着水的白色的纹迹从南风中,你抓住一粒真实的种籽母亲,那时你对自己说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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