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
静一静
让我们从一数到十二,然后大家静一静。
让我们试一次,在地球上住口不讲任何语言,安静一秒钟,让我们停止动手。
想必是神妙的一刻,不慌不忙,没有机车,在瞬息的不安中,让我们互相靠紧。
在寒冷的海上,让渔夫停止捕杀鲸鱼,让采盐的人看看自己劳损的手。
制造绿色战争的人,制造瓦斯弹烧夷弹的人,赶尽杀绝的胜利者,让他们换上干净衣裳,什么都不干,只跟兄弟们去树阴下散步。
别误会,我并非要求无所事事:我只要求生活,我不要跟死亡打交道。
即使我们不能同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总可以试一试什么也不干,也许片刻的深沉静默能够暂时消除这种悲哀。
这种无尽期的隔膜,和互相取命的恐吓,也许大地会教会我们领悟当一切似乎已经死去,其实却还活着。
现在跟我数到十二,等你们静下来,我便走。

作者简介

聂鲁达
聂鲁达 诗人

巴勃罗·聂鲁达(1904年7月12日-1973年9月23日),智利当代著名诗人。

巴勃罗·聂鲁达(1904年7月12日-1973年9月23日),智利当代著名诗人。
聂鲁达聂鲁达
不论怎样,男人或女人,旅行者啊,将来,当我已不复存在的时候,寻找我吧,就到这里来寻找,在岩石和海洋的中间,在不安静的浪花的闪光里。
寻找我吧,就到这里来寻找,因为,我将无言地回到这里来,没有嘴唇也没有声音,干干净净;我要回到这里来,为了变成奔腾的大海,为了变成她的不羁的心;我将在这里迷失,我也将在这见被找到;在这里我也许将变成沉默和岩石。
聂鲁达聂鲁达
正因为时世艰辛,你婪等着我:让我们怀着希望去生活。
把你纤细的小手给我:让我们去攀登和经受,去感受和突破。
我们曾闯过荆棘之地,屈身于石块堆砌的窝里,我们又重新结成伴侣。
正因为岁月漫长,你要等着我:带上一只篮子、你的铁锨、你的衣履。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为了石竹和丁香,也不是去寻找蜂糖;需要用我们的手去冲刷,去放火,看这险恶的世道是否敢向这坚定的四只手和四只眼睛挑战。
聂鲁达聂鲁达
每天早晨你等待着,衣服,在一把椅子上,让我们虚荣,我的爱,我的希望,我的身体来充满你,我刚刚从睡眠中起身,对水道过别后钻进你的袖子,我的腿寻找着你的腿的空洞,就这样,你不知疲倦的忠诚拥抱我到外面跋涉过草场,我移进诗中,我眺望窗外,各种事物,男人们,女人们,行动与斗争保持着我自己,反抗着我自己,劳动着我的双手睁开我的眼睛把各种滋味放入口中,就这样,衣服啊,我使你成为你的样子,推搡你的臂时,挣断你的缝线,这样你的生命就充满了我生命的味道。
你的波浪在风中回响好像是我的灵魂,在最坏的时辰,你粘在我的骨头上空虚,在夜晚黑暗,睡人们用他们的幽灵充填着你我的翅膀。
我问是否有一天一颗子弹从敌人那里将用我的血污染你而那时你将和我同时死亡或者,也许不这么戏剧化但更简单你将渐渐生病,衣服啊,与我,与我的身体一起我们将进入大地。
想到此,每天我问候你怀着敬意,而后让你拥抱我而忘掉你因为我们是一体将继续面对着风,一起,在夜晚,在街道上或斗争中,一个身体,也许,也许,有一天会停止不动。
聂鲁达聂鲁达
我的确认识他,那么多年跟他在一起,跟他黄金和岩的本质一起度过,他是个疲倦的人:在巴拉圭,他丢下父母,丢下子侄,丢下妻舅,丢下房子和母鸡,丢下翻开的书。
他们来叫门。
他开门,便给警察带走,他们拷打他直至他吐血,从法国到丹麦,到西班牙到意大利,四处流徙,然后去世,从此我再见不到他的脸,听不到深沉的静默,有一次,在风雨之夜,当雪织出洁净的袍子披上山脊,我在马背上遥遥望见我的朋友:岩石是他的面孔,他的册影迎向暴风雨,风在他鼻子里打断被迫害者长长的吼叫:流放的人在这里停下:变成岩石,在祖国安居。
聂鲁达聂鲁达
到处都是水,水的墙壁,三叶草和燕麦也都倒伏,根根雨丝同潮湿、滴水的夜晚野蛮交织的罗网连接在一起,令人心碎的水滴连连发出哀泣,狂风邪雨把天空撕裂。
散发着潮香的骏马在奔驰,冒着雨,膛着水,用红色的鬃毛、碎石和水花同雨帘搏击:热气像翻腾的乳汁伴随着因为你有鸽子的一纵即逝而显得冷漠的雨水。
没有白昼可官,有的只是恶劣天气、绿色运动的狂澜,在甫中牲口的异常气味中,马蹄飞溅着泥浆迅疾行进。
披风、鞍鞯、马披纠结成阴沉的榴弹,附着在震撼着森林,主宰着森林的骏马的硫磺般灼热的脊背上。
向前,向前,向前,向前,向前,向前,向前,向前,向—前,骑士们冲碎雨帘,骑士们从苦榛树下穿过,雨丝将自己永恒的财富转变成颤动的闪光。
水光熠熠,依稀的电光洒在树叶上,随着马蹄的声响、受着大地的制约,积水涌动而不飞溅。
缰绳是湿漉漉的,树枝交织成拱顶,蹄声不歇,森林中的夜晚布满冰块和月光般的破碎星辰,旋风似的骏马,被寒光一样的雨箭驱策着,仿佛在暴风雨中生出了新的肢体,在恐惧及其张着可怖幡纛的伟大主国的包围里,变成了横冲直撞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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