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正陷在途中
父亲和我正陷在途中
这时候,诗歌里高涨的蛙声,使春天的堤坝危险远远看去,拱形桥的一只翅膀似乎带着河流和大地在飞它把月光和水鸟的爱情弯曲把时间固执地连接和传递像那些远来的故事墙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地图生命的领地,把一些痛苦归属和局限。
世界用一条条路径编织篓筐把所有鞋子容纳。
走近上帝的是哪一种鞋码?
它一路怎样错开车辆,蚁虫和自己泥土,草根,一朵玉兰花落下的香味,被雨水一次次模糊和洗刷。
那种声音那倦牛,冲突的鸵鸟,木屐代替老树行走留下的呻吟,它们被风吹走被大地的深度挽留。
四十年前父亲的鞋子踩痛一个女人的心思。
她被一阵脚汗迷醉时至今日,我把自己像布和灯光一样复叠起来让母亲一针针地扎。
似乎这是必须借助的穿透。
死去的父亲和我,正陷在途中。

作者简介

叶世斌
叶世斌 诗人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这棵经年累月的树我们每天都看见的树倒在风雨中,像跌了个跟头身体健康的松树总是站得笔直的松树像这样躺在地上,教人很难接受。
地上的雨水把它刚换的春装弄得泥泞不堪松树横在路上,挡住我的车子。
我怎么也不忍心就这么轧过去。
停下车雨水在车窗上止不住流下来我拚命地按喇叭希望这棵只是醉倒在地的树能被叫醒,重新站起来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是水洼。
来自一次撞击或雨水锯齿般的冲刷仿佛地面的一个缺陷这是阳光够不着的地方水藻纠缠,睫毛似的杂草遮盖水面。
蛙声提醒的春天,一次次在草尖上行走和失足。
水洼成为我们内心共同的秘密这持续的跌落和低迷呵它代表了创伤的某种深度积水汪汪如伤口的淤血陈年的水洼在风中呜咽在雨中加深。
我被它沦陷我的一生都在这个苦难的地方很深很慢地容忍。
抓住瀑布如同真的布就这样滑下去。
就像一根织梭或丝线,但更像这条长布上走过的一把剪刀我只在剪开的缝隙里顺势划了一下,就迅速把自己剪完。
这个过程其实相当于我一直坐在山脚下快速地往下拉我的那段布。
瀑布是否还静静地晾在那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张永远剪不断拉不完的大布,接待过多少剪子梭子,还有丝线本身。
风吹竹园,扭动着这些空虚一阵风把竹子收拢,压低另一阵风把它松开,掀起一只黄鹂的翅膀扇了一下,所有的竹子都晃动起来。
有多少事情不被风抓住?
如同有多少空虚能够说起?
风在竹林走来走去,仿佛竹子之间的那个空隙,那种变化着的关系。
这是否实在地表明风吹竹园,吹动着自己它是一棵更大的竹子飘起来的竹子。
风只有逼着这些竹子旁证,因为它唯一抓不住自己的那阵空虚。
那个迎着秋光准备走向湖边的人是我吗?
他站在我走来的路口,手臂扬起虚构的帆影,被风张开的衣袖就要把他掠过他的眼睛摇晃着湖光头顶的大雁升起两支长角那时,秋天被雁群抬得多高一串串雁声水漂似的从湖面上划过。
那个人心里淌着表妹的眼泪耳边环绕兄弟的呼唤临行前母亲为他缝上那颗扣住风的钮扣!而那是我吗?
还是他隔着一片叶子离秋天越来越远?
他在持续的大风中穿起灰尘湖边的草丛抹去他的来路那个人是我。
或者不是他站在二十年前的秋天湖水般清高,秋草般清瘦。
被他站得那么深的凉意呵!他至今在我那个飘缈的位置上站着使我觉得,似乎生活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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