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
井悄悄升起,仿佛一棵地下生长的大树仿佛我们粗大的根。
井边的人,那千年的渴饮者都是它哺育和外在的叶子谁能把一口井填塞江河枯竭。
井空阔起来从大地深处过滤血液一场清洁的雨积蓄在那里源源不断。
在早晨那些如花的女人围在井旁衣袖高卷,像一群戏水的鱼。
她们的额头流着汗,白晰的膀臂裸露井水的另一种颜色井仿佛来自地球那边阳光也无法揭示这种深度它秘密通向我们的内心我的诗句一次次接近井底变得空灵而深奥井至今围拢和深藏着风沙吹过,我们的呼吸都不再清白。
井像一根连接静脉的插管,为我们的病患一点点输液。

作者简介

叶世斌
叶世斌 诗人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叶世斌(1958— ),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
低沉的夕阳照见田野上最后一条牛。
昨天早晨蓬勃的黄花,贴身大地的云朵苦难或饥荒一样奔走牛把我们拉进这个时代如同阳光把河水照亮行进的船只,泳动的鱼群它们在指引着什么?
最终事物怎样被自身的力量击垮战争是今天早上的事比桌上的蔬菜还新鲜和必要。
古老的武士拖刀回马在局外英雄泪下。
迁徙或返回。
寂静的道路把大地围成环状。
月光朗照岸边河柳投下怀念似的影子我以为是一条牛,栓在我妻子或某个人的生肖。
黄昏从山坡上滑落在草丛,溪流和密林深处开满油菜花。
兔子迅速到来我的听觉响起风一样跑动的声音敏感的兔子,焦虑的兔子穿过我的虚弱和恐惧测量着危机还是生机的长度穿行的兔子如同黄昏的一根白发多少年,我面不改色在心里流汗,在原地逃窜偷取的自由到底多大面积是否一片蓖叶就能覆盖我的安全阳光飘动,它的明亮将我出卖夜晚沉落,那是我最阔大的洞穴一团白线终年缠绕使树林山岗都感到束缚这是在利爪和子弹到来之前这时芳草萋萋,天高云淡困难的兔子,对抗的兔子在持续的危险中变得灵光闪闪当黄昏需要落泪的时候,将想起我的血滴我满怀苦难,把祝福与祥和留在人们的生肖,窗口和好感之中。
这个女人,她推着枯柴似的老人,出现在黄昏的街头如同一道天光忽然暴露这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她的头发流淌着阳光。
臀部和乳房仿佛炼狱的门锁扣押着饱满,宁静的火焰放任于天意,动乱于宿命她白晰,敏感的双手在此刻把自己收回。
她的表情,狂风暴雨后的高远那上面停满水鸟和归帆她的目光从迷茫的尘世透出一路上抛洒甘霖圣水。
这个女人。
这个城市的意外和奇迹,如此具体而空灵她推着车子,就象提着她的花篮,小心地让过行人车辆,缓缓走过,仿佛踏上天梯。
这时,黄昏的旋转嘎然而止。
一片寂静我被一道闪电击中,被一种痛苦覆没。
我感到轰鸣的城市,我疯狂的灵魂经过一次可怕的挑拨或抚摸。
一朵茶花,一颗降低的太阳灿然开放在车窗上使我的午后突然鲜红我在心里堆积泥土,张开花盆炫目的茶花,迷人的茶花如同一种笑容,来到我的诗歌,思念和手机上这些文字的花瓣,芬芳,飘忽令人迷惘。
真实的世界一次次把我的诗句变成谎言这个盛夏还允许多少残雪般的矜持?
还有多少花草拒绝大风,平静如石块茶花被风雨和岁月成熟,摇摆于人群和楼层之间在我的心灵划出一些血红繁复的茶花,虚妄的茶花是我的暗淡无力承受这份照耀还是我无花的花园拥有太多的肥沃?
茶花出现茶花消失。
我双手沾泥刚才建起花圃,就已荒芜。
我的家临水而立,像停泊的船。
又一个夜晚来临月亮升上窗台。
斜倚窗幔我常被误认为另一颗月亮而太湖才是另一颗月亮液体的月亮。
今夜它飘起来光线从千家万户的门前穿过缭绕我的凄切。
我斜背行囊的情人至今未归,光影般虚幻的功名分割我们。
我的腹部蜂腰桥似的一天天突起非法的爱情已无法遮掩我的父亲,那个终身不仕的人长袍马褂,衣袖里的风虚伪他的肥胖。
他在水榭的身影守卫着我,风吹不散评弹像流水越唱越软银杏,香樟和枇杷掩盖了路径碧螺村,泡在雾里的茶树那些茶叶如同所有的事物又将被自己的成熟出卖情人呵!我只能从这个夜晚出走,月亮一样从水路出走让爱情变得像爱情那样澄澈而又深远。
多少年后一个诗人来到小桥流水打捞起一具妙龄女尸,她像一封被墨渍和泪水打湿的情书像深沉的月亮,从河水的尽头从时间的那边邮递过来她的腹部像被践踏的拱形桥那样紧张;像有满腹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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