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题
谜题
当我猜到谜底,才发现,筵席已散,一切都已过去.筵席已散,众人已走远,而你在众人之中,暮色深浓,无法再辨认,不会再相逢。
不过只是刹那之前,这园中还风和日丽,充满了欢声笑语,可是我不能进去。
他们给了我一个谜面,要我好好地猜测,猜对了,才能与你相见,才能给我一段盼望中的爱恋。
当我猜到谜底,才发现,一切都已过去,岁月早已换了谜题。
短歌在无人经过的山路旁桃花纷纷地开了并且落了镜前的那个女子长久地凝视着镜里她的芬芳馥郁的美丽而那潮湿的季节和那柔润的心就是常常被人在太迟了的时候才记起来的那一种爱情青春——之三我爱在今夜回看那来时的山径才发现我们的日子已经用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方式来过了又走了曾经那样热烈地计划过的远景那样细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蓝图曾经那样渴盼着它出现的青春却始终始终没有来临昙花的秘密总是要在凋谢后的早晨你才会走过才会发现昨夜就在你的窗外我曾经是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一朵我爱也只有我才知道你错过的昨夜曾有过怎样皎洁的月距离我们置身在极高的两座山脊上遥遥的彼此不能相望却能听见你温柔的声音传来云雾缭绕峡谷陡峭小心啊你说我们是置身在一步都不可以走错的山脊上啊所以即使是隔着那样远那样远的距离你也始终不肯纵容我始终守着在那个年轻的夜里所定下的戒律小心啊你说我们一步都不可以走错可是有的时候严厉的你也会忽然忘记也会回头来殷殷询问荷花的消息和那年的山月的踪迹而我能怎样回答你呢林火已熄悲风凛冽我哽咽的心终于从高处坠落你还在叮咛还在说小心啊我们我们一步都不可以走错所有的岁月都已变成一篇虚幻的神话任它绿草如茵花开似锦也终于都要纷纷落下在坠落的昏眩里有谁能给我一句满意的解答永别了啊孤立在高高的山脊上的你如果从开始就是一种错误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它会错得那样的美丽白鸟之死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那一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你若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就好象是最后的一朵云彩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象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致流浪者总有一天你会在灯下翻阅我的心而窗外夜已很深很静好像是一切都已过去了年少时光的熙熙攘攘尘埃与流浪山风与海涛都已止息你也终于老去窗外夜雾漫漫所有的悲欢都已如彩蝶般飞散岁月不再复返无论我曾经怎样固执地等待过你也只能给你留下一本薄薄的薄薄的诗集。

作者简介

席慕容
席慕容 诗人

席慕蓉(1943年10月15日—),蒙古族,全名穆伦·席连勃,当代画家、诗人、散文家。原籍内蒙古察哈尔部。

席慕蓉(1943年10月15日—),蒙古族,全名穆伦·席连勃,当代画家、诗人、散文家。原籍内蒙古察哈尔部。
有的答案,我可以先告诉你,可是,我爱,有些答案恐怕要等很久,等到问题都已经被忘记。
到那个时候,回不回答,或者要回答些什么都将不再那么重要,若是,若是你一定要知道。
若是你仍然一定要知道,那么,请你往回慢慢地去追溯,仔细地翻寻,在那个年轻的夜里,有些什么,有些什么,曾袭入我们柔弱而敏感的心。
在那个年轻的夜里,月色曾怎样清朗,如水般的澄明和洁净。
我的信仰我相信爱的本质一如生命的单纯与温柔我相信所有的光与影的反射和相投我相信满树的花朵只源于冰雪中的一粒种子我相信三百篇诗反复述说着的也就只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那一个字我相信上苍一切的安排我也相信如果你愿与我一起去追溯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我们终于会互相明白山月——旧作之一在山中午夜松林象海浪月光替松林剪影你笑着说这不是松管它是什么深远的黑透明的蓝一点点淡青一片片银白还有那幽幽的绿映照着映照着林中的你在你的林中你殷勤款待因为你是富豪有着许许多多山中的故事佛晓的星星林火传奇的梅花鹿你说着说着却留神着不对我说那一个字我等着用化石般的耐心可是月光使我聋了山风不断袭来在午夜古老的林中百合苍白山月——旧作之二我曾踏月而去只因你在山中而在今夜诉说着的热泪里犹见你微笑的面容丛山黯暗我华年已逝想林中次次春回依然会有强健的你挽我拾级而上而月色如水芳草凄迷山月——旧作之三请你静听月下有商女在唱后庭不知道千年的梦里都有些什么样的曲折和反复五百年前五百年后有没有一个女子前来为你含泪低唱而月色一样满山青春一样如酒无悔的人她曾对我许下一句非常温柔的诺言而那轮山月曾照过她在林中年轻的皎洁的容颜用芳香的一瞬来换我今日所有的忧伤和寂寞在长夜痛哭的人群里她可知道我仍是啊无悔的那一个诀别不愿成为一种阻挡不愿让泪水沾濡上最亲爱的那张脸庞于是在这黑暗的时刻我悄然隐退请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里试着将你藏起藏到任何人任何岁月也无法触及的距离溶雪的时刻当她沉睡时他正走在溶雪的小镇上渴念着旧日的星群并且在冰块互相撞击的河流前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在南国的夜里一切是如常的沉寂除了几瓣疲倦的花瓣因风落在她的窗前。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
胸怀中满溢着幸福,只因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拔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象你我才初初相遇。
缘起就在众荷之间我把我的一生都交付给你了没有什么可以斟酌可以来得及盘算是的没有什么可以由我们来安排的啊在千层万层的莲叶之前当你一回眸有很多事情就从此决定了在那样一个充满了花香的午后一个画荷的下午在那个七月的午后在新雨的荷前如果如果你没有回头我本来可以取任何一种题材本来可以画成一张完全不同的素描或是水彩我的一生本来可以有不同的遭逢如果在新雨的荷前你只是静静地走过在那个七月的午后如果如果你没有回头十六岁的花季在陌生的城市里醒来唇间仍留着你的名字爱人我已离你千万里我也知道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洁白在意那一切被赞美的被宠爱与抚慰的情怀在意那金色的梦幻的网替我挡住异域的风霜爱原来是一种酒饮了就化作思念而在陌生的城市里我夜夜举杯遥向着十六岁的那一年惑我难道是真的在爱着你吗难道难道不是在爱着那不复返的青春那一朵还没开过就枯萎了的花和那样仓促的一个夏季那一张还没着色就废弃了的画和那样不经心的一次别离我难道是真的在爱着你吗不然不然怎么会爱上那样不堪的青春疑问我用一生来思索一个问题年轻时如羞涩的蓓蕾无法启口等花满枝丫却又别离而今夜相见却又碍着你我的白发可笑啊不幸的我终于要用一生来思索一个问题。
人若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么,我爱,我们前生曾经是什么?
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朵。
你若曾是那个逃学的顽童,我必是从你袋中掉落的那颗崭新的弹珠,在路旁草丛里,目送你毫不知情地远去。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炷香,焚烧着,陪伴过你一段静穆的时光。
因此,今生相逢,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无法仔细地去分辨,无法一一地向你说出。
试验——之一他们说在水中放进一块小小的明矾就能沉淀出所有的渣滓那么如果如果在我们的心中放进一首诗是不是也可以沉淀出所有的昨日试验——之二化学课里有一种试纸遇酸变红遇碱变蓝我多希望在人生里能有一种试纸可以先来替我试出那交缠在我眼前的种种悲欢悲喜剧长久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假如过尽千帆之后你终于出现当千帆过尽你翩然来临我将藏起所有的酸辛只是在白蘋洲上啊白蘋洲上那如云雾般依旧飘浮着的是我一丝淡淡的哀伤出岫的忧伤骤雨之后就像云的出岫你一定要原谅一定要原谅啊一个女子的无端的忧愁禅意——之一当你沉默地离去说过的或没说过的话都已忘记我将我的哭泣也夹在书页里好像我们年轻时的那几朵茉莉也许会在多年后的一个黄昏里从偶然翻开的扉页中落下没有芳香再无声息窗外那时也许会正落着细细的细细的雨禅意——之二当一切都已过去我知道我会慢慢地将你忘记心上的重担卸落请你请你原谅我生命原是要不断地受伤和不断地复原世界仍然是一个在温柔地等待着我成熟的果园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是经、空间是纬,细细密密地织出了一连串的悲欢离合,织出了极有规律的阴差阳错。
而在每一个转角,每一个绳结之中其实都有一个秘密的记号,当时的我们茫然不知,却在回首之时,蓦然间发现一切脉络历历在目,方才微笑地领悟了痛苦和忧伤的来处。
在那样一个回首的刹那,时光停留,永不逝去。
在羊齿和野牡丹的荫影里流过的溪涧还正年轻,天空布满云彩,我心中充满你给我的爱与关怀。
印记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的吧留下来作一件不灭的印记好让好让那些不相识的人也能知道我曾经怎样深深地爱过你十字路口如果我真的爱过你我就不会忘记当然我还是得不动声色地走下去说这天气真好风又轻柔还能在斜阳里疲倦地微笑说人生真平凡也没有什么波折和忧愁可是如果我真的爱过你我就不会忘记就是在这个十字路口年轻的你我曾挥手从此分离青青的衣裾我是一条清澈的河流绕过你伫立的沙洲在那个晴朗的夏日有着许多白云的午后你青青的衣裾在风里飘摇倒映在我心中又象一条温柔的水草带着甜蜜的痛楚我频频回顾我将流过不再重回此生将无法与你再相会我知道冬必将来临芦花也会凋尽两岸的悲欢将如云烟只留下群星在遥远的天边在冰封之前我将流入大海而在幽暗的孤寂的海底我会将你想起还有你那还有你那青青的衣裾给青春并不是我愿意这样老去的只是白天黑夜不断地催促将你从我身边夺去到连我伸手也再无法构及的距离悲剧的虚与实其实并不是真的老去若真的老去了此刻再相见时我心中如何还能有轰然的狂喜因此你迟疑着回首时也不是真的忘记若真的忘记了月光下你眼里那能有柔情如许可是又好像并不是真的在意若真的曾经那样思念过又如何能云淡风轻地握手寒喧然后含笑道别静静地目送你再次再次的离我而去山百合与人无争静静地开放一朵芬芳的山百合静静地开放在我的心里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的洁白只有我的流浪者在孤独的路途上时时微笑地想起它来艺术家你已用泪洗净我的笔好让我在今夜画出满池的烟雨而在心中那个芬芳的角落你为我雕出一朵永不凋谢的荷浮生若梦我爱何者是实何者是空何去何从永远的流浪者你尽管说吧说你爱我或者不爱你尽管去选择那些难懂的字句把它们反反复复地排列开来你尽管说吧列蒂齐亚你的心情我都会明白你尽管变吧变得快乐或者冷漠你尽管去试戴所有的复杂的面具走一些曲折的路你尽管去做吧列蒂齐亚你的心情我都会明白人世间尽管有变迁友朋里尽管有难测的胸怀我只知道列蒂齐亚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爱在迢遥的星空上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永远的流浪者用漂泊的一生安静地守护在你的幸福和你温柔的心情之外可是列蒂齐亚漂流在恒星的走廊上想你却无法传递流浪者的心情啊列蒂齐亚你可明白。
其实,水笔仔是很早就在那里了,为了要给我们一个及时的警告,它到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早。
我们终于携手前来,却不知道水笔仔长久的等待。
我们以为一切的快乐和欣喜都是应该的,以为山的蓝和水的绿都不足为奇,以为,若是肯真心相爱,就永远不会分离。
其实,水笔仔是很早就在那里了,可是,海风吹起我洁白的衣裳,岁月正长,年轻的心啊,无法了解水笔仔的焦虑和忧伤。
泪·月华忘不了的是你眼中的泪映影着云间的月华昨夜下了雨雨丝侵入远山的荒冢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树林遮盖在你坟山的是青色的荫今晨天晴了地萝爬上远山的荒冢那轻轻的山谷里的野风佛拭在你坟上的是白头的草黄昏时谁会到坟间去辨认残破的墓碑已经忘了埋葬时的方位只记得哭的时候是朝着斜阳随便吧选一座青草最多的放下一束风信子我本不该流泪明知地下长眠的不一定是你又何必效世俗人的啼泣是几百年了啊这悠长的梦还没有醒但愿现实变成古老的童话你只是长睡一百年我也陪你让野蔷薇在我们身上开花让红胸鸟在我们发间做巢让落叶在我们衣褶里安息转瞬间就过了一个世纪但是这只是梦而已远山的山影吞没了你也吞没了我忧郁的心回去了穿过那松林林中有模糊的鹿影幽径上开的是什么花为什么夜夜总是带泪的月华远行明日明日又隔山岳山岳温柔庄严有郁雷发自深谷重峦叠嶂把我的双眸遮掩再见我爱让我独自越过这陌生的涧谷隔着深深的郁闷的空间我的昔时在哭自白别再写这些奇怪的诗篇了你这一辈子别想做诗人但是属于我的爱是这样美丽我心中又怎能不充满诗意我的诗句象断链的珍珠虽然残缺不全但是每一颗珠子仍然柔润如初我无法停止我笔尖的思绪像无法停止的春天的雨虽然会下得满街泥泞却也洗干净了茉莉的小花心四季1让我相信亲爱的这是我的故事就好像让我相信花开花落就是整个春季的历史2你若能忘记那么我应该也可以把所有的泪珠都冰凝在心中或者将它们缀上那夏夜的无垠的天空3而当风起的时候我也只不过紧一紧衣裾护住我那仍在低唱的心不让秋来偷听4只为不能长在落雪的地方终我一生无法说出那个盼望我是一棵被移植的针叶木亲爱的你是那极北的冬日的故土为什么我可以锁住我的心为什么却锁不住爱和忧伤在长长的一生里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楼兰新娘我的爱人曾含泪将我埋藏用珠玉用乳香将我光滑的身躯包裹再用颤抖的手将鸟羽插在我如缎的发上他轻轻阖上我的双眼知道他是我眼中最后的形象把鲜花洒满在我胸前同时洒落的还有他的爱和忧伤夕阳西下楼兰空自繁华我的爱人孤独地离去遗我以亘古的黑暗和亘古的甜蜜与悲凄而我绝不能饶恕你们这样鲁莽地把我惊醒曝我于不再相识的荒凉之上敲碎我敲碎我曾那样温柔的心只有斜阳仍是当日的斜阳可是有谁有谁有谁能把我重新埋葬还我千年旧梦我应仍是楼兰的新娘——看中视"六十分钟"介绍罗布泊,里面有考古学者掘出千年前的木乃伊一具,据说发间插有鸟羽,埋葬时应是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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