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奥图萨尔的落日
维拉·奥图萨尔的落日
最后审判一样的傍晚。
街道是天空中一道崩裂的伤口。
我不知道在深处燃烧的光是一个天使还是一次日落。
像一个恶梦,无情的距离压在我身上。
地平线被一道铁丝网刺痛。
世界仿佛毫无用处,无人眷顾。
天空中仍是白昼,但黑夜已在峡谷里背叛。
所有的光都在蓝色的围墙与那一片姑娘们的喧闹之中。
我已经不知道是一棵树还是一个神,透过生锈的大门呈现。
突然间有多少国土,原野,天空,郊外。
今天曾经有过的财富是街道,锋利的日落,惊愕的傍晚。
在远方,我将重获我的贫穷。

作者简介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 诗人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 ,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Buenos Aires)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 作品涵盖多个文学范畴,包括:短文、随笔小品、诗、文学评论、翻译文学。其中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 ,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Buenos Aires)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 作品涵盖多个文学范畴,包括:短文、随笔小品、诗、文学评论、翻译文学。其中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
达喀尔就在太阳,沙漠与大海的十字路口。
太阳在我们眼前把苍穹遮蔽,流沙如埋伏的野兽破坏道路,大海是一腔仇恨。
我曾见过一位酋长,他的披风上有比燃烧的天空更加炽烈的蔚蓝。
靠近电影院的清真寺闪耀着祈祷钟声的宁静之光。
背风的荫蔽令棚屋远去,太阳如一个窃贼攀上了墙头。
非洲的命运在永恒之中,那里有战功,偶像,王国,莽莽森林和刀剑。
我得到过一个黄昏和一个村庄。
你己经望得见那可悲的背景和各得其所的一切事物;交给达埃多的剑和灰烬,交蛤贝利萨留的钱币。
为什么你要在六韵步诗朦胧的青铜里没完没了地搜寻战争既然大地的六只脚,喷涌的血和敞开的坟墓就在这里?
这里深不可测的镜子等着你它将梦见又忘却你的余年和痛苦的反影。
那最后的已将你包围。
这间屋子是你度过迟缓又短暂的夜的地方,这条街,你每天把它凝望。
还是这里。
这里,像大陆的另一道边界,那无际的原野,呼喊在此处寂寞地消逝;还是这里,印第安人,套索,野马。
还是这里,秘密的飞鸟在历史的轰鸣之上颂唱一个傍晚和它的记忆;还是这里,星辰的奥秒的字母,今天指挥我的笔写下那些名字,日月的连续的迷宫并没有将它们拖走,圣哈辛托和又一个温泉关,阿拉莫。
还是这里,这不得而知的渴望的,短暂的事物就是生命。
你的肉体,如今已是尘土和行星曾像我们的一样在大地上留下重量,你的双眼曾望见太阳,那颗著名的星辰,你并不居住在严酷的往昔而是在无穷无尽的当今,在时间的极点与令人晕眩的顶峰,你曾在你的庙宇中听见史诗那古老嗓音的召唤。
你曾把词语编织,你曾颂唱过布鲁南堡的凯旋但没有将它归功于主而是归功于你的国王的剑,你曾怀着凶暴的欢乐赞颂黑铁的刀剑,维京人的耻辱,鹰与乌鸦的盛宴,你曾在战争的颂歌里召集这家族的惯常的比喻,你曾在一个没有历史的时代里在今日与昨天也在布鲁南堡的血汗之中看见一个古代黎明的水晶,你如此深爱你的英格兰却不曾为它命名,如今你不是别的只是一些词语由日尔曼学者加以批注。
如今你不是别的而只是我的声音是它在复活着你黑铁的词语。
我请求我的众神或时间的总和让我的日子达到遗忘,我的名字该是无人,像尤利西斯的名字,但是一些诗篇该留存下去在那个适于记忆的黑夜里或是在人类的早晨。
倘若(那位希腊人在《克拉提鲁斯》中曾如此断言)名字乃是事物的原型,玫瑰就存在于玫瑰的字母之内而在尼罗河这个词里是它的滚滚长流。
那么,将辅音与元音加以组合,就必有一个可怕的名字,秘密地归结了上帝的本质,而全能在精确的字母与音节中得到了保留。
在乐园里,亚当与所有的星辰知道这个词。
罪恶的铁锈(神秘哲学家们说)抹去不它,无数个世代过去,人类已将它遗失。
但人的机巧,人的天真之心没有止境。
我知道有一天上帝的选民曾经寻求过那个名字在犹太区的斋夜之中。
不同于那些在朦胧历史里只投下一道朦胧暗影的众人,仍然青翠而生气勃勃的是对布拉格拉比犹大·莱翁的记忆。
渴望着知道上帝所知的事物,犹大·莱翁埋首于字母的纽合,它们错综复杂的变更最终他念出了那个名字,它就是钥匙,大门,回声,是主和巨厦,对着一个玩偶,他用笨拙的双手艰难地传授这些字母的私密时间的,空间的秘密。
那赝物抬起了它困睡的眼睑,看见形体与色彩而不理解,在喧闹声中茫然,接着它尝试起胆怯的迈步。
渐渐地它看见自己(就像我们)被囚禁于这声音回荡的蛛网这座由将来,过去,昨天,同时,方才,左右,你我,它们,别人织成的网罗。
(那神秘哲学家充当这奇异的生命的灵感,把它称为戈莱姆;这些真相舒莱姆曾经提到过,在他书中一个博学的地方。
)那位拉比向它揭示宇宙(这是我的腿;这是你的;这是绳子)终于,在几年以后,那冥顽的弟子多少已能够清扫犹太教堂。
也许在记录里有一个错误或是在那个神圣名字的组合里;无论这巫术多么高超,那位人类的学徒从没有学会说话。
它的眼睛更像狗而不像人,而比起狗眼,它们更接近于物,这日光会在拉比身后跟随穿过那些隐秘宅室的可疑的暗影。
戈莱姆还存在一点反常与粗鄙因为每当它经过,拉比的雄猫就躲藏起来。
(舒莱姆书中没有这只猫但透过时间,我猜到了它。
)向着上帝它举起孝顺的手臂摹仿它的上帝默默祈祷或者,带着愚蠢的微笑,它松动,报以凹面的,东方式的鞠躬。
拉比望着它,满目柔情也有某种恐惧。
我是怎样(他自语)得以制成了这伤心的儿子,却又停步不前,算是上智无为?
我何必在无穷无尽的序列里,增添又一个象征?
我何必给那在永恒中徒然缠绕的线团加上又一场因果,和又一个不幸?
在痛苦与迷朦之光的时辰里对着戈莱姆他垂下了双眼。
又有谁能告诉我们上帝感到了什么当他望着他在布拉格的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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