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弥尔顿
玫瑰与弥尔顿
散落在时间尽头的一代代玫瑰,我但愿这里面有一朵能够免遭我们的遗忘,一朵没有标记和符号的玫瑰在曾经有过的事物之间,命运赋予我特权,让我第一次道出这沉默的花朵,最后的玫瑰弥尔顿曾将它凑近眼前,而看不见。
哦你这绯红,橙黄或纯白的花,出自消逝的花园,你远古的往昔魔法般留存在这首诗里闪亮,黄金,血,象牙或是阴影如在他的手中,看不见的玫瑰呵。

作者简介

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 诗人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 ,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Buenos Aires)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 作品涵盖多个文学范畴,包括:短文、随笔小品、诗、文学评论、翻译文学。其中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 ,1899年8月24日-1986年6月14日),阿根廷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兼翻译家,被誉为作家中的考古学家。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Buenos Aires)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律师家庭。在日内瓦上中学,在剑桥读大学。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 作品涵盖多个文学范畴,包括:短文、随笔小品、诗、文学评论、翻译文学。其中以拉丁文隽永的文字和深刻的哲理见长。
因为某人的死——一种神秘,我掌握了它空洞的名字,但我们看不到它的现实——在城南有一幢房子门户洞开直到黎明,一幢陌生的房子,我命中注定见不到第二次,但它今夜却在等待着我发出一道睡梦深沉时警醒的光辉,被痛苦的夜晚消磨,清晰,在现实中细致入微。
我走向它为死亡所重压的不眠之时,穿过记忆般基本的街道,穿过黑夜里充盈丰盛的时间,听不见更多的生命除了游荡在一家昏暗店铺附近街区里的人们和世上某一位孤单的吹哨者。
怀着期待,我慢步而行,来到了我所寻找的这片街区,这幢房子,这扇质朴的门,不得不庄重的人们迎接我,活过了我父辈的年月的人们,我们估量着命运,在一间面向院子的洁净房间里这院子处于黑夜的力量与圆满之下我们谈论无关的事物,因为现实更巨大在镜子里我们是百无聊赖的阿根廷人,被共享的马黛茶量出无用的钟点。
那些细小的智慧令我感动它们随每一个人的死亡而失去——书籍的习惯,一把钥匙的习惯,一具肉体在别的肉体中间的习惯——无法恢复的节奏,为了他构成了这世界的灰烬。
我知道每一种特权,尽管隐晦,都是在奇迹的范围里而这就是个大奇迹,加入这守夜,聚集起来,围住这谁也不认识的人:死者,聚集起来,隔绝或守护他死亡的第一夜。
而死者,那不可思议的人呢?
他的现实处在与他无关的花朵之下他死亡的好客会给予我们另一段时间的回忆和城南铭刻般警练的街道,要一条条地体味,和吹在回返的脸上的阴暗的微风和从那巨大痛苦中解救了我们的黑夜:真实者的厌烦。
没有人能读出泪水或责备来眨低这篇上帝之威力的宣言,上帝以他绝妙的反讽同时给了我书籍与黑夜。
他让失明的双眼来充当这座书城的主人,这眼晴只能在梦的图书馆里阅读毫无意义的篇章,它们都由黎明让给了它的渴望。
日子在眼前徒然挥霍它无限的卷帙它们艰深如那些在亚历山大被焚毁的艰深的原稿。
因为饥渴一位国王在喷泉与花园间垂毙;我没无目的跋涉在这盲目的图书馆,这座高大而幽深的监狱。
百科全书,地图册,东方与西方,世纪,朝代,符号,宇宙与宇宙起源的学说由墙壁提供,但毫无用处。
在我的黑暗里,那虚浮的冥色我用一把迟疑的手杖慢慢摸索,我,总是在想象着天堂是一座图书馆的类型。
某种事物,肯定不能名之以命运这个词,安排了这一切;另一个人在另外的迷朦之夜里也曾领受过这数不清的书籍与黑暗。
在缓慢的陈列馆里游荡怀着神圣的无名恐惧我时常感到我就是那另一个,那个死去,曾经在同样的日子迈过同样的步履。
在两者之中,是谁写下了这首诗一个复数的我还走一道孤单的阴影?
那给我命名的词又算得了什么倘若这诅咒是共同的,是同一个?
格鲁萨克或博尔赫斯,我观看着这亲爱的世界变形与熄灭成为一堆苍白,模糊的灰烬就仿佛是梦境,或者是遗忘。
在这最后的傍晚子弹呼啸。
一阵风,风中满目烟尘,日子崩溃,而战斗扭曲,胜利是别人的。
野蛮人胜了,那些加乌乔胜了。
我曾钻研过教会法和世俗法,我,弗朗西斯科·纳西索·德·拉普里达,我的声音曾宣布了这严酷的土地的独立,被打败了,满脸的血污如汗水,没有希望,没有恐惧,四顾迷惘,穿过最偏僻的郊野向南突围。
就像《炼狱》中的那个上尉,他曾流着血在原野上徒步奔逃,被死亡所蒙蔽和践踏在黑暗的河流失去名字的地方,我也会倒下。
结局就是今天。
沼泽地两侧的沉沉黑夜窥伺着我,阻止着我,我听见我灼热的死亡之蹄把我追逐用骑兵、用口络和长矛。
渴望成为别人,成为法官,渴望读书,渴望宣判的我将躺在沼地之间开阔的天空下;但一种莫名的,秘密的快乐使我鼓起了勇气。
我终于面对了我在南美洲的命运。
把我送往那毁灭的黄昏的是这脚步混乱的迷宫它是我的日子编织的,自从一个诞辰日开始。
我终于发现我的岁月的隐秘的钥匙,弗朗西斯科·德·拉普里达的宿命,那缺失的字母,那完美的形式,上帝起初就了如指掌。
在这黑夜的镜子里我追上了我那无可怀疑的永恒的脸。
圆环即将合上。
我等待着它的到来。
我的脚踩上了寻找着我的长矛的阴影。
我死亡的嘲弄,骑兵,鬃毛,一匹匹战马,收紧了我的包围圈……这是最初的一击,现在坚硬的铁把我的胸膛刺破,亲切的刀子穿透了咽喉。
愿黄金和风暴与你的军队并肩作战,马格努斯·巴福德。
愿你的战斗在明天,在我的王国的疆场上获得好运。
愿你的帝王之手编织起可怕的刀剑之网。
愿那些向你的剑作出反抗的人成为红色天鹅的食物,愿你的众神满足你的光荣,愿他们满足你噬血的欲望。
愿你在黎明获胜,蹂躏爱尔兰的王啊。
愿你所有的日子都比不上明天的光辉。
因为这一天将是末日。
我向你发誓,马格努斯王。
因为在它的光明消逝之前,我要击败你和抹去你,马格努斯·巴福德。
一颗子弹在河边追上了他,这条清澈的河流,名字无人知晓。
他扑倒。
(这个故事是真的,这个人是许多人。
)黄金的空气激荡着松树林里懒散的针叶。
那只耐心的蚂蚁攀上漠然的脸。
旭日东升。
许多事情已经改变还将无穷无尽地改变下去直到某个将来的日子,我要歌唱你歌唱无人哭泣的,失败的你,你倒下,如一个死人倒下。
没有一块大理石守卫你的记忆;六尺黄土是你黑暗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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