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廖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或是选一个大清早,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作者简介

戴望舒
戴望舒 诗人

戴望舒(1905年11月5日-1950年2月28日),男,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浙江省杭州市人。后曾用笔名梦鸥、梦鸥生、信芳、江思等。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等。他先后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债》、《卖艺童子》和《母爱》。曾经和杜衡、张天翼和施蛰存等人成立了一个名谓“兰社”的文学小团体,创办了《兰友》旬刊。1950年戴望舒在北京病逝,享年45岁。

戴望舒(1905年11月5日-1950年2月28日),男,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浙江省杭州市人。后曾用笔名梦鸥、梦鸥生、信芳、江思等。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等。他先后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债》、《卖艺童子》和《母爱》。曾经和杜衡、张天翼和施蛰存等人成立了一个名谓“兰社”的文学小团体,创办了《兰友》旬刊。1950年戴望舒在北京病逝,享年45岁。
在你的眼睛的微光下迢遥的潮汐升涨:玉的珠贝,青铜的海藻。





千万尾飞鱼的翅,剪碎分而复合的顽强的渊深的水。
无渚崖的水,暗青色的水;在什么经纬度上的海中,我投身又沉溺在以太阳之灵照射的诸太阳间,以月亮之灵映光的诸月亮间,以星辰之灵闪烁的诸星辰间,于是我是彗星,有我的手,有我的眼,并尤其有我的心。
我唏曝于你的眼睛的苍茫朦胧的微光中,并在你上面,在你的太空的镜子中鉴照我自己的透明而畏寒的火的影子,死去或冰冻的火的影子。
我伸长,我转着,我永恒地转着,在你永恒的周围并在你之中。





我是从天上奔流到海,从海奔流到天上的江河,我是你每一条动脉,每一条静脉,每一个微血管中的血液,我是你的睫毛是的,你的睫毛,你的睫毛,而我是你,因而我是我。
辽远的国土的怀念者,我,我是寂寞的生物。
假若把我自己描画出来,那是一幅单纯的静物写生。
我是青春和衰老的集合体,我有健康的身体和病的心。
在朋友间我有爽直的声名,在恋爱上我是一个低能儿。
因为当一个少女开始爱我的时候,我先就要栗然地惶恐。
我怕着温存的眼睛,像怕初春青空的朝阳。
我是高大的,我有光辉的眼;我用爽朗的声音恣意谈笑。
但在悒郁的时候,我是沉默的,悒郁着,用我二十四岁的整个的心。
迢遥的牧女的羊铃,摇落了轻的树叶。
秋天的梦是轻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
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
哦,现在,我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万年后小花的呼唤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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