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的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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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蝴蝶。现代。戴望舒。 给什么智慧给我,小小的白蝴蝶,翻开了空白之页,合上了空白之页?翻开的书页:寂寞;合上的书页:寂寞。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烦忧。现代。戴望舒。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秋天的梦是轻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
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
哦,现在,我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秋天的梦。现代。戴望舒。 迢遥的牧女的羊铃,摇落了轻的树叶。秋天的梦是轻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恋。于是我的梦静静地来了,但却载着沉重的昔日。哦,现在,我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忧郁。
我思想。现代。戴望舒。 我思想,故我是蝴蝶万年后小花的呼唤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
怪枭在幽谷悲鸣,饥狼在嘲笑声声,在那莽莽的荒坟。
此地黑暗的占领,恐怖在统治人群,幽夜茫茫地不明。
来到此地泪盈盈,我是飘泊的狐身,我要与残月同沉。
流浪人的夜歌。现代。戴望舒。 残月是已死美人,在山头哭泣嘤嘤,哭她细弱的魂灵。怪枭在幽谷悲鸣,饥狼在嘲笑声声,在那莽莽的荒坟。此地黑暗的占领,恐怖在统治人群,幽夜茫茫地不明。来到此地泪盈盈,我是飘泊的狐身,我要与残月同沉。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他怀着的深深仇恨,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
当你们回来,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用你们胜利的欢呼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曝着太阳,沐着飘风: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如果我死在这里。现代。戴望舒。 如果我死在这里,朋友啊,不要悲伤,我会永远地生存在你们的心上。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他怀着的深深仇恨,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当你们回来,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用你们胜利的欢呼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曝着太阳,沐着飘风:在那暗黑潮湿的土牢,这曾是他唯一的美梦。
从苍翠的槐树叶上,它轻轻地跃到饱和了古愁的钟声的水上它掠过涟漪,踏过荇藻,跨着小小的,小小的轻快的步子走。
然后,踌躇着,生出了翼翅……它飞上去了,这小小的蜉蝣,不,是蝴蝶,它翩翩飞舞,在芦苇间,在红蓼花上;它高升上去了,化作一只云雀,把清音撒到地上……现在它是鹏鸟了。
在浮动的白云间,在苍茫的青天上,它展开翼翅慢慢地,作九万里的翱翔,前生和来世的逍遥游。
它盘旋着,孤独地,在迢遥的云山上,在人间世的边际;长久地,固执到可怜。
终于,绝望地它疾飞回到我心头在那儿忧愁地蛰伏。
古神祠前。现代。戴望舒。 古神祠前逝去的暗暗的水上,印着我多少的思量底轻轻的脚迹,比长脚的水蜘蛛,更轻更快的脚迹。从苍翠的槐树叶上,它轻轻地跃到饱和了古愁的钟声的水上它掠过涟漪,踏过荇藻,跨着小小的,小小的轻快的步子走。然后,踌躇着,生出了翼翅……它飞上去了,这小小的蜉蝣,不,是蝴蝶,它翩翩飞舞,在芦苇间,在红蓼花上;它高升上去了,化作一只云雀,把清音撒到地上……现在它是鹏鸟了。在浮动的白云间,在苍茫的青天上,它展开翼翅慢慢地,作九万里的翱翔,前生和来世的逍遥游。它盘旋着,孤独地,在迢遥的云山上,在人间世的边际;长久地,固执到可怜。终于,绝望地它疾飞回到我心头在那儿忧愁地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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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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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有蓬蒿;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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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我用残损的手掌。现代。戴望舒。 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这一角已变成灰烬,那一角只是血和泥;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春天,堤上繁花如锦障,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贴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大道上是寂寞凄清,高楼上是悄悄无声,只有那孤零的雀儿,伴着孤零的少年人。
寒风已吹老了树叶,更吹老了华鬓,又复在他的愁怀里,将一丝的温馨吹尽。
唱啊,同情的雀儿,唱破我芬芳的梦境;吹罢,无情的风儿,吹断我飘摇的微命。
寒风中闻雀声。现代。戴望舒。 枯枝在寒风里悲叹,死叶在大道上萎残;雀儿在高唱薤露之歌,一半是自伤自感。大道上是寂寞凄清,高楼上是悄悄无声,只有那孤零的雀儿,伴着孤零的少年人。寒风已吹老了树叶,更吹老了华鬓,又复在他的愁怀里,将一丝的温馨吹尽。唱啊,同情的雀儿,唱破我芬芳的梦境;吹罢,无情的风儿,吹断我飘摇的微命。
到小径中去走走吧,在天晴了的时候:赤着脚,携着手,踏着新泥,涉过溪流。
新阳推开了阴霾了,溪水在温风中晕皱,看山间移动的暗绿——云的脚迹——它也在闲游。
天晴了。现代。戴望舒。 在天晴了的时候,该到小径中去走走:给雨润过的泥路,一定是凉爽又温柔;炫耀着新绿的小草,已一下子洗净了尘垢;不再胆怯的小白菊,慢慢地抬起它们的头,试试寒,试试暖,然后一瓣瓣地绽透;抖去水珠的凤蝶儿在木叶间自在闲游,把它的饰彩的智慧书页曝着阳光一开一收。到小径中去走走吧,在天晴了的时候:赤着脚,携着手,踏着新泥,涉过溪流。新阳推开了阴霾了,溪水在温风中晕皱,看山间移动的暗绿——云的脚迹——它也在闲游。
是的,我为她的健康挂虑着,尤其是为她的沉思的眸子。
发的香味是簪着辽远的恋情,辽远到要使人流泪;但是要使她欢喜,我只能微笑,只能像幸福者一样地微笑。
因为我要使她忘记她的孤寂,忘记萦系着她的渺茫的乡思,我要使她忘记她在走着无尽的、寂寞的、凄凉的路。
而且在她的唇上,我要为她祝福,为我的永远忧郁着的八重子,我愿她永远有着意中人的脸,春花的脸,和初恋的心。
八重子。现代。戴望舒。 八重子是永远地忧郁着的,我怕她会郁瘦了她的青春。是的,我为她的健康挂虑着,尤其是为她的沉思的眸子。发的香味是簪着辽远的恋情,辽远到要使人流泪;但是要使她欢喜,我只能微笑,只能像幸福者一样地微笑。因为我要使她忘记她的孤寂,忘记萦系着她的渺茫的乡思,我要使她忘记她在走着无尽的、寂寞的、凄凉的路。而且在她的唇上,我要为她祝福,为我的永远忧郁着的八重子,我愿她永远有着意中人的脸,春花的脸,和初恋的心。
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飞越关山,飞越云树,来慰藉我们的不幸,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被记忆所逼,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
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遮覆住我的影子,让它留在幽暗里。
这只是为了一念,不是梦,就像那一天我化成凤。
夜蛾。现代。戴望舒。 绕着蜡烛的圆光,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这些众香国的谪仙不想起已死的虫,未死的叶。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飞越关山,飞越云树,来慰藉我们的不幸,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被记忆所逼,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遮覆住我的影子,让它留在幽暗里。这只是为了一念,不是梦,就像那一天我化成凤。
林梢闪着的颓唐的残阳,它轻轻地敛去了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
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迢遥的,寂寞的呜咽,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印象。现代。戴望舒。 是飘落深谷去的幽微的铃声吧,是航到烟水去的小小的渔船吧,如果是青色的珍珠;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林梢闪着的颓唐的残阳,它轻轻地敛去了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迢遥的,寂寞的呜咽,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廖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或是选一个大清早,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现代。戴望舒。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廖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它的声音是低微的,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或是选一个大清早,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心也需要秋衣。
听鲛人的召唤,听木叶的呼息!风从每一条脉络进来,窃听心的枯裂之音。
诗人云:心即是琴。
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
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有人已将它悬在树梢,为天籁之凭托——但曾一度谛听的飘逝之音。
而断裂的吴丝蜀桐,仅使人从弦柱间思忆华年。
秋夜思。现代。戴望舒。 谁家动刀尺?心也需要秋衣。听鲛人的召唤,听木叶的呼息!风从每一条脉络进来,窃听心的枯裂之音。诗人云:心即是琴。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有人已将它悬在树梢,为天籁之凭托——但曾一度谛听的飘逝之音。而断裂的吴丝蜀桐,仅使人从弦柱间思忆华年。
这是我一个已牺牲了的朋友底断指,它是惨白的,枯瘦的,和我的友人一样;时常萦系着我的,而且是很分明的,是他将这断指交给我的时候的情景:替我保存这可笑可怜的恋爱的纪念吧,在零落的生涯中,它是只能增加我的不幸。
”他的话是舒缓的,沉着的,像一个叹息,而他的眼中似乎含有泪水,虽然微笑在脸上。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他在一个工人家里被捕去;随后是酷刑吧,随后是惨苦的牢狱吧,随后是死刑吧,那等待着我们大家的死刑吧。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他从未对我谈起过,即使在喝醉酒时。
但我猜想这一定是一段悲哀的事,他隐藏着,他想使它随着截断的手指一同被遗忘了。
这断指上还染着油墨底痕迹,是赤色的,是可爱的光辉的赤色的,它很灿烂地在这截断的手指上,正如他责备别人懦怯的目光在我心头一样。
这断指常带了轻微又粘着的悲哀给我,但是这在我又是一件很有用的珍品,每当为了一件琐事而颓丧的时候,我会说:好,让我拿出那个玻璃瓶来吧。
”
断指。现代。戴望舒。 在一口老旧的、满积着灰尘的书橱中,我保存着一个浸在酒精瓶中的断指;每当无聊地去翻寻古籍的时候,它就含愁地勾起一个使我悲哀的记忆。这是我一个已牺牲了的朋友底断指,它是惨白的,枯瘦的,和我的友人一样;时常萦系着我的,而且是很分明的,是他将这断指交给我的时候的情景:替我保存这可笑可怜的恋爱的纪念吧,在零落的生涯中,它是只能增加我的不幸。”他的话是舒缓的,沉着的,像一个叹息,而他的眼中似乎含有泪水,虽然微笑在脸上。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他在一个工人家里被捕去;随后是酷刑吧,随后是惨苦的牢狱吧,随后是死刑吧,那等待着我们大家的死刑吧。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他从未对我谈起过,即使在喝醉酒时。但我猜想这一定是一段悲哀的事,他隐藏着,他想使它随着截断的手指一同被遗忘了。这断指上还染着油墨底痕迹,是赤色的,是可爱的光辉的赤色的,它很灿烂地在这截断的手指上,正如他责备别人懦怯的目光在我心头一样。这断指常带了轻微又粘着的悲哀给我,但是这在我又是一件很有用的珍品,每当为了一件琐事而颓丧的时候,我会说:好,让我拿出那个玻璃瓶来吧。”
小径已铺满苔藓,而篱门的锁也锈了——主人却在迢遥的太阳下。
在迢遥的太阳下,也有璀灿的园林吗?
陌生人在篱边探首,空想着天外的主人。
深闭的园子。现代。戴望舒。 五月的园子已花繁叶满了,浓荫里却静无鸟喧。小径已铺满苔藓,而篱门的锁也锈了——主人却在迢遥的太阳下。在迢遥的太阳下,也有璀灿的园林吗?陌生人在篱边探首,空想着天外的主人。
假若把我自己描画出来,那是一幅单纯的静物写生。
我是青春和衰老的集合体,我有健康的身体和病的心。
在朋友间我有爽直的声名,在恋爱上我是一个低能儿。
因为当一个少女开始爱我的时候,我先就要栗然地惶恐。
我怕着温存的眼睛,像怕初春青空的朝阳。
我是高大的,我有光辉的眼;我用爽朗的声音恣意谈笑。
但在悒郁的时候,我是沉默的,悒郁着,用我二十四岁的整个的心。
我的素描。现代。戴望舒。 辽远的国土的怀念者,我,我是寂寞的生物。假若把我自己描画出来,那是一幅单纯的静物写生。我是青春和衰老的集合体,我有健康的身体和病的心。在朋友间我有爽直的声名,在恋爱上我是一个低能儿。因为当一个少女开始爱我的时候,我先就要栗然地惶恐。我怕着温存的眼睛,像怕初春青空的朝阳。我是高大的,我有光辉的眼;我用爽朗的声音恣意谈笑。但在悒郁的时候,我是沉默的,悒郁着,用我二十四岁的整个的心。
---游子的家园呢?
篱门是蜘蛛的家,土墙是薜荔的家,枝繁叶茂的果树是鸟雀的家。
游子却连乡愁也没有,他沈浮在鲸鱼海蟒间:让家园寂寞的花自开自落吧。
因为海上有青色的蔷薇,游子要萦系他冷落的家园吗?
还有比蔷薇更清丽的旅伴呢。
清丽的小旅伴是更甜蜜的家园,游子的乡愁在那里徘徊踯躅。
唔,永远沈浮在鲸鱼海蟒间吧。
游子谣。现代。戴望舒。 海上微风起来的时候,暗水上开遍青色的蔷薇。---游子的家园呢?篱门是蜘蛛的家,土墙是薜荔的家,枝繁叶茂的果树是鸟雀的家。游子却连乡愁也没有,他沈浮在鲸鱼海蟒间:让家园寂寞的花自开自落吧。因为海上有青色的蔷薇,游子要萦系他冷落的家园吗?还有比蔷薇更清丽的旅伴呢。清丽的小旅伴是更甜蜜的家园,游子的乡愁在那里徘徊踯躅。唔,永远沈浮在鲸鱼海蟒间吧。
心也需要秋衣。
听鲛人的召唤,听木叶的呼息!风从每一条脉络进来,窃听心的枯裂之音。
诗人云:心即是琴。
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
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有人已将它悬在树梢,为天籁之凭托——但曾一度谛听的飘逝之音。
而断裂的吴丝蜀桐,仅使人从弦柱间思忆华年。
秋夜思。现代。戴望舒。 谁家动刀尺?心也需要秋衣。听鲛人的召唤,听木叶的呼息!风从每一条脉络进来,窃听心的枯裂之音。诗人云:心即是琴。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有人已将它悬在树梢,为天籁之凭托——但曾一度谛听的飘逝之音。而断裂的吴丝蜀桐,仅使人从弦柱间思忆华年。
心头的春花已不更开,幽黑的烦忧已到我欢乐之梦中来。
我的唇已枯,我的眼已枯,我呼吸着火焰,我听见幽灵低诉。
去吧,欺人的美梦,欺人的幻像,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痴想!我颓唐地在挨度这迟迟的朝夕,我是个疲倦的人儿,我等待着安息。
忧郁。现代。戴望舒。 我如今已厌看蔷薇色,一任她娇红披满枝。心头的春花已不更开,幽黑的烦忧已到我欢乐之梦中来。我的唇已枯,我的眼已枯,我呼吸着火焰,我听见幽灵低诉。去吧,欺人的美梦,欺人的幻像,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痴想!我颓唐地在挨度这迟迟的朝夕,我是个疲倦的人儿,我等待着安息。
微笑。现代。戴望舒。 轻岚从远山飘开水蜘蛛在静水上徘徊说吧:无限意,无限意有人微笑一棵心开出花来有人微笑许多脸儿忧郁起来做定情之花带的点缀吧做遥迢之旅愁之凭籍吧微温轻渺,欲说还休。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象我一样,象我一样地默默行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叹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象梦一般地,象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叹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现代。戴望舒。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象我一样,象我一样地默默行着,冷漠、凄清,又惆怅。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叹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象梦一般地,象梦一般地凄婉迷茫。象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叹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远山啼哭得紫了,哀悼着白日的长终;落叶却飞舞欢迎幽夜底衣角,那一片清风。
荒冢里流出幽古的芬芳,在老树枝头把蝙蝠迷上,它们缠绵琐细的私语,在晚烟中低低地回荡。
幽夜偷偷从天摸来,我独自还恋恋地徘徊;在这寂寞的心间,我是。
消隐了忧愁,消隐了欢快。
夕阳下。现代。戴望舒。 晚云在暮天上散锦,溪水在残日里流金;我瘦长的影子飘在地上,象山间古树底寂寞的幽灵。远山啼哭得紫了,哀悼着白日的长终;落叶却飞舞欢迎幽夜底衣角,那一片清风。荒冢里流出幽古的芬芳,在老树枝头把蝙蝠迷上,它们缠绵琐细的私语,在晚烟中低低地回荡。幽夜偷偷从天摸来,我独自还恋恋地徘徊;在这寂寞的心间,我是。消隐了忧愁,消隐了欢快。
在青色的大海里,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它有海上的风涛声,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当你眼睛矇眬了的时候,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寻梦者。现代。戴望舒。 梦会开出花来的,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去求无价的珍宝吧。在青色的大海里,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它有天上的云雨声,它有海上的风涛声,它会使你的心沉醉。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当你眼睛矇眬了的时候,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你的梦开出花来了,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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