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者
寻梦者
梦会开出花来的,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它有海上的风涛声,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当你眼睛矇眬了的时候,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作者简介

戴望舒
戴望舒 诗人

戴望舒(1905年11月5日-1950年2月28日),男,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浙江省杭州市人。后曾用笔名梦鸥、梦鸥生、信芳、江思等。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等。他先后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债》、《卖艺童子》和《母爱》。曾经和杜衡、张天翼和施蛰存等人成立了一个名谓“兰社”的文学小团体,创办了《兰友》旬刊。1950年戴望舒在北京病逝,享年45岁。

戴望舒(1905年11月5日-1950年2月28日),男,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浙江省杭州市人。后曾用笔名梦鸥、梦鸥生、信芳、江思等。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等。他先后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债》、《卖艺童子》和《母爱》。曾经和杜衡、张天翼和施蛰存等人成立了一个名谓“兰社”的文学小团体,创办了《兰友》旬刊。1950年戴望舒在北京病逝,享年45岁。
从水上飘起的,春夜的曼陀铃,你咽怨的亡魂,孤寂又缠绵,你在哭你的旧时情?
你徘徊到我的窗边,寻不到昔日的芬芳,你惆怅地哭泣到花间。
你凄婉地又重进我的纱窗,还想寻些坠鬟的珠屑——啊,你又失望地咽泪去他方。
你依依地又来到我耳边低泣;啼着那颓唐哀怨之音;然后,懒懒地,到梦水间消歇。
为你开的,为我开的毋忘我花,为了你的怀念,为了我的怀念,它在陌生的太阳下,陌生的树林间,谦卑地,悒郁地开着。
在僻静的一隅,它为你向我说话,它为我向你说话;它重数我们用凝望远方潮润的眼睛,在沉默中所说的话,而它的语言又是像我们的眼一样沉默。
开着吧,永远开着吧,挂虑我们的小小的青色的花。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
这些好东西都决不会消失,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廖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或是选一个大清早,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在你的眼睛的微光下迢遥的潮汐升涨:玉的珠贝,青铜的海藻。





千万尾飞鱼的翅,剪碎分而复合的顽强的渊深的水。
无渚崖的水,暗青色的水;在什么经纬度上的海中,我投身又沉溺在以太阳之灵照射的诸太阳间,以月亮之灵映光的诸月亮间,以星辰之灵闪烁的诸星辰间,于是我是彗星,有我的手,有我的眼,并尤其有我的心。
我唏曝于你的眼睛的苍茫朦胧的微光中,并在你上面,在你的太空的镜子中鉴照我自己的透明而畏寒的火的影子,死去或冰冻的火的影子。
我伸长,我转着,我永恒地转着,在你永恒的周围并在你之中。





我是从天上奔流到海,从海奔流到天上的江河,我是你每一条动脉,每一条静脉,每一个微血管中的血液,我是你的睫毛是的,你的睫毛,你的睫毛,而我是你,因而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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