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玮的古诗

我离开这些树木的伤口匆匆而去象一只高声鸣唱的鸟急切地自言自语,掩饰恐惧攥牢紧缩的心脏,我飞翔在冷漠与疮痕的上空右翼发出枯叶的瑟嗦左翼却如水上月华无声无息从灰白石头上升起的风一缕缕,带着焦灼的气味聚附在凹陷的腹下调集全部意志,堵塞天真的脐孔尽量快速地离开这些结痂的伤口唯恐它迸裂射出哀嚎的血尖利地击伤我令我与它一样留下干枯的疮疤留下一只只不相信阳光的眼睛我背离这片桦树林拼命奔跑千万个伤口跟踪我它们不流血,象历史书里的文字睁着眼睛,张着嘴渴求允吸新鲜的血液与生命而我却不愿供奉自己不愿与所有的人一样视生命为蚁献出来喂养贪欲的历史我的命运是奔跑逃离一页页写满字的时间跑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
在你留有香气的衣服上萤火虫般的茉莉花细小地开放着这是个星星繁密的夜晚死去的人突然回到我们中间抬起他受伤的手为每一只空空的却不太干净的杯子斟酒风把门吹得哗哗响一声马嘶出现在我们干枯的幻听里行走吧————————对————————行走谈话吧————————-对————————谈话让我们把他当作活人让我们把这些他不在的日子象一页纸般翻回去让我们庆幸酒不象血或茶一样冷热分明在这个顿然失声的宴会上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饮酒一杯又一杯免于交谈免于一个个徐娘半老的字眼浓妆艳抹地从嘴里跑出来夜更深哑然的宴会闪动奇异的光泽长长的扶梯铺着宽厚的舌头旋着————————-旋着————————终于把他送走了我们如释重负,在第一线曙光中沉沉睡去。
任凭太阳寂寞无助地盛开在黑暗上空
——为友人J赠送的一瓶至今找不到理由开启的香槟而作一大瓶香槟从天上落下最初只是星星般微小的尘粒好象闪着光的智者灵魂为生前的预知而被天堂放逐谦卑地祈祷复得体重以便他们的思想入土为安一大瓶香槟从天上落下羽毛细绒目光忧郁它翔泊在空中寻找着植物寻找那个披着纯金叶片的王子它象一团犹豫不决的雪花平展着,松软的清白无辜的翅膀一大瓶香槟从天上落下沾濡湿气的绿色花朵贴在额上无声无息缺乏刺激的寒意为我结出满头霜花一本闭合的书籍被融化轻轻一晃便消失于稀淡的血液一大瓶香槟从天上落下仅是一滴温度适中的水身上没有树叶或日月的影子没有生命并随时准备消失它从敏感的肚脐旁无动于衷地经过落进修剪完美的草坪里
男人的羞涩,仿佛高山沉默在白云之中。
低垂着头暗自咽下滚烫的爱情那道石阶是你的伤口吗?
也许你只当它是一条岁月的风痕任凭刻骨的思恋在某个山谷筑屋任凭饮烟熏湿你的眼睛当一场大雨疯狂地扑向你当爱终于褴褛成一条条溪水从你的额流至你的脚,走遍你山洪成了脚下疲惫的湖泊你地深处的喘息仅焚烧自己只有几枚细小的叹息渗出体外水被命运带走,留不住山的气息你的心还在吗?
既便你的心碎成一颗颗卵石随流而去,一路搁浅仍是沉默,不肯让一滴血发出声音哦!谁能看见一座飞跑的山呢?
灰色的电话机一只童话里的乌龟它从不移动。
我却对它始终寄于希望等一个陌生的字飞过来在头发里筑巢。
可惜空中早己绝了鸟类,只剩下长长短短的电波,冷漠地飞速移动0和1漫天飞舞爱恨情仇都编成了代码历史,授带般挂在天边退了色的腥红。
像条博物馆里的裹脚布。
放开一堆缠裹千年的骨肉并不在意它们的畸形能否复原丝绸的品质,尚依稀可辨飘香的女人都已灰飞烟灭只剩下我,躺在沙发上日行万里无爱。
无恨。
也无牵挂找不到什么事物能产生阻力让飞行的速度减缓手,在键盘上写诗嘴,亲近着一杯隔夜茶心,盘算着水槽里堆满的脏碗盘它们各不相干。
偶尔互相鄙视地,瞧上一眼也懒得怀恨在心天上人间的故事编成两条麻花辫,搁在肩上二水,装在瓶子里。
卖钱空气,压进罐子里。
卖钱野花们,抽去水份留下黯淡的颜色卖钱——灵感,印成句子笑容,拍成摄影梦,涂上画布然后——还是卖钱只有你的眼神,东躲西藏把我的记忆拱成迷宫白色的摇椅,空空地晃荡一直看着你,等你待你正要去时,却成了旅游胜地一双旧拖鞋挂在门板上作了桑拿广告没有一样废物不能利用也没有一件废物能继续悠闲,独自存在只有上帝捧着一大堆灵魂是人间弃置不用的但这个词儿没有荒废做了玩偶的品牌工厂流水线上,天使的眼泪被剌穿,串起卖钱戴在女人的脖上帮助她们把自己卖个好价失业者用粗壮的胳膊挽着一串串日子,却无人开价最后卖给了城市风景换来晚风中的一声秦腔。
庞大的机器昼夜不停地喧响喧响喧响喧响喧响喧响一口口吞下疲惫的工人吐出白纸黑字大批量,集团兵似的文字拌着狂吼的噪音诞生没有血腥,情感淡薄意志却格外坚定越出了人们对文字的希望躺在产床上的诗人怀疑自己是否是真的母亲托起没有奶汁的双乳黯然地置身于劳作之外黑瘦脊背的生产科长绕过主席塑像,径直走来抱着一个婴儿请求诗人校正他胳膊的位置这一定是阴谋他溃烂的眼眶里藏着咒语诱惑神智不清的诗人制造畸形从此在罪恶的自罚中颠狂不得重生诗人割下握笔的手交出去。
丢卒保车心灵硬着头皮往墙上撞却越撞越清醒直到清醒久了才累得睡去十天里,太阳都死沉沉地挂着。
或黑。
或白文字永无止尽地诞生肿胀的灵感麻木地浮在空气里象一团不会下雨的云1994在北京当书商
对于自己的臆想五光十色衔于鸦啄,穿越黄昏残阳,金红色被羽影剪破,漂散在水中任鱼儿争食彼岸的嚎叫,遥远的成了声叹息挂于石花美丽的手指升起来岛屿上,女人的化石目光迢迢那摇桨而来的命运却沉浮难预饱食后的鱼撑着涟漪花伞幽闲地,躺在水上岸边的人用三言两语将它钓起献给一次短暂的婚礼
坐在草地上,草模糊不清那些绿色鲜艳地,令人生疑它脆弱的完美使我惧怕雨是否有一天雨将洗去草们的色彩使它和我一样,陈旧疲软在无奈的黯然中我们是否会彼此亲近稀薄的思维缓缓升腾,浮远我被迫翔游在陌生的目光中思恋每一粒尘土渴望征尘满身,满目,满心渴望用痛苦增加灵魂的重量让我亲近草叶,卵石,爱人
蜗居在,城市灰色的格子里骨骼蚀化。
肉体软弱人们象一只只蠕动的幼虫卧在毫无热力的阳光中等待喂食以延续生存失去思想的灵魂如空白的荧屏,闪着刺目的雪花它们守着门窗自称是科学咒符我们被其阻挡,无法穷及任何一孔幽深的墓道幻美的文化,披着金镂玉衣在孤独中消亡几只美丽的蝶儿戴着面具穿街走巷仿佛圣贤的灵魂吹出丝丝笛音在城市凝滞的空气中盈然而翔狭窄的胡同里她们的翅尖划破了我的脸颊凿出一朵朵艳丽的桃花或复瓣或单瓣重重叠叠地吐绽拒绝爱情的城市独自繁殖着一群群精致的蛾子它们拥有全部标准零件不再为火焰所诱惑唯有我的脸怪诞而浓艳地贴在墙上为死亡已久的世界做着广告让人们同我一起怀念那个追慕生动的年代勾画鲜明的脸谱夸张我们的喜怒哀怨
一、秦淮河边方道莫伤神得月楼上青衫湿一痕正午线,谁用石头垒桥?
相通?
相隔?
遇匆匆,离匆匆,生死俱匆匆几番阴晴终修成明月一轮却在苍白的桥栏上跌成两半静静地,不肯落泪,顺从天意东水也冷,西水也冷各执了半份圆满不敢说风流二、夕阳渐去,华灯未放,红茶半温一条短信怨我总为多情恼下谁的心头?
上谁的眉头?
再难向你说那不可说的字走遍风雨,尝尽冷暖回转时皱纹未添,晴光却晚只得放手,任情仇随风去聚也不能聚,别又不忍别秦淮河水,十载冷寂谁投双影?
三、无聊成独卧,弹指韶光过柴门拒阴晴,莫惹动——满头华发,一心尘埃任岁月弦弦静默,丝丝排列载一曲息了舞袖的旋律和数行不成诗词的断句曾求君,莫问归处终叹息,绝了鸿雁劳累痴心,寻寻觅觅芸芸十载又十载,终成就——慈怜一片,博爱之怀。
以舒适的姿势坐在灰格沙发里思维被系于一只肥胖的气球上一种比空气更轻的物质令它变得越来越鲜艳沉着地载着只黄色盒子高升当它从翔泊的鸟儿旁经过没入明亮的云朵后我便不再关心它的行踪安宁地坐着沙发高大的靠背遮住了视线背后那片描摹的森林散发出腐败的三色堇花香树根及靠近泥土的树杆都被越积越厚的腐叶遮没一只褐红色年老的狐狸窜进了森林的喉管惊愕的面容迅疾复归平静而死亡已被悄悄孕育我依然力求安静坐在灰色呆板的格子里听来自所有暗影中的声音那是一片隐隐约约的颂歌声好象一群被草遮掩的白羊带着荧荧蓝光被无形的手牵来关于神的描述由苍白而红润象一些肉体丰硕的牡丹离开纸张在日光里活着万分厌恶自己笨拙的躯体厌恶自己是个没有影子的女人象一颗燃烧过的植物盼望我的灵魂依然活着哪怕卑微,如一尾蝌蚪可以游进神的血管里变成王子
镶满白瓷砖的浴室冰冷光滑,置于角落除了一扇很窄的门,绝对没有可以窥视的窗子或孔洞它仿佛是只细颈的白瓷瓶一件易碎的珍宝令我恐惧而又迫切地反复想起我与所有的人一样恪守职责在硝烟弥漫尘土飞扬中进进出出灵魂却时时溜出躯体裸着身子象条鱼游进那间白瓷瓶般的浴室里关上门紧贴在苍白的瓷砖上听水龙头滴滴嗒嗒为我病容满面的灵魂输液这间浴室是我唯一可以赤身裸体的地方人便轻如一缕水汽贴附镜面那些寄生于我的异类纷纷跌落被滚烫的水冲去水哈哈大笑着看我象棵水仙花干干净净地盛开了
(一)黄色的郁金香开满天空仿佛,是那些永不会实现的诺言在生命中成为梦想,成为灿烂的云当书写的手再也不会颤抖当我可以冷静地倾听血与灵魂流出去的声音不必再抓住自己的心,不必让它为了怜悯肉体,囚在笼中既然选择倾倒,就全然地倾倒吧仿佛天空借着一场雨把自己瓢泼地倾倒在大地上仿佛眼睛借着泪把自己淋漓地倾倒在爱人身上然后,是空茫是全然放弃后的平安是平安中,成为永恒的激情(二)预言如一杯凉茶,饮下里面沉睡的诗意被它滋润,惊醒张开它的翼,美艳惊人为何你仍可以躺在那里被泥土和时光埋藏仿佛死了的老树根,庞大地沉睡着。
今天感觉很糟太阳的侧影落在纸上竹书架独自立于窗前企图发芽一朵朵巨大的向日葵被手中的笔,点石成金不再对我说话那本敞开的书里有个人不断地搓洗两块泛白的绿窗帘我拖着这间零乱的屋子拼命地行走灵魂一片片掉在路上顾不得收拾我从一个个窗前走过发现都没有玻璃断肢裸体的模特零乱地丢在各色织品里我努力忘记这些可疑的窗子象只箩筐朝着有星星的地方走去看到一座又一座的石山草木不生这还是一年的开头BP机就象只裂开的红石榴把头发梳拢又散开不知道睡眠被藏在哪个角落没有睡眠的人都象是破箩筐一边拣着别人的东西一边丢失自己我们成群结队地向着有星星的地方去希望摘一颗星星含在嘴里然后可以飞到天空的最高处或是沉入大地的最深处找到一朵银白的向日葵向她索求爱(当然这些都是想象笔下吐出的全是隐形字拒绝被我看见,被我校对,被我思想)太阳晃着屁股终于走开了下雨吧……下雨吧……盼望雨声能吵醒睡眠中的人
远处的山正在融化地平线上的树孤傲若笛,吹亮了晨曦那是未知的家园生活着我们的梦和梦以外的茫然褐色的老牛正向我走来向我这个没有巢穴的人走来我们在画里画外相视又相慰互无所求互无所依你的草正茂盛我的咖啡却已冷去
一、态度撕开蓝色的画布白昼比黑夜更加肃静隐于阳光的梦,钉着铁掌节奏错乱地敲击如雷的声响囚在白昼衰老的皮肤中与耳朵分离坐在1立方米的空间里以固体的单位经过着各种时光反复臆想出游估算尘土扬起的高度估算凳面冷却的速度二、走:只是一种态度最为迫切的是离开食品与爱情离开普遍意义的生存(请谁将我速冻?
)千年之后或只是下一秒我的灵魂将飞在自己的上空冷静地参与解剖观察细小的刀精致地分开我出人意料的空洞这个下午静止是飞翔的真谛仅需要一种态度安慰心灵三、价值白昼油腻的桌面上我是一杯腾着热气的清咖拒绝塞一枚铜币令机器的乳房流出奶汁拒绝颜色柔和,滋味甜腻你大咧咧地在对面笑着笑我无价无市因为滞销才可以躺在书丛中思想前生后世四、此刻现在是下午。
有雨一口倒置的铁锅滴着洗锅水稀淡的菜汁,肉味污染了稿纸半行漂亮的字行同西湖断桥有爱情吗?
成熟女人目的明确只是双手沾满了湿面粉难以整状出行(停水了)婚外恋的女人是片枫叶塑料的。
经常落满灰尘实业的男人热衷于洗手一日便耗费一块香皂污黑的走廊里拖鞋是只钟摆独生女人用舌尖读『罗丽塔』雨天不便出门把远处的男人倒进杯中我坐在酒瓶盖上读诗这样的姿态最安静,气味甘醇顺便远眺一下熟人窥视他们在各自的屋里弄一些属于隐私的事情于是心情很好,打算与人客套可惜却没人知道。
所有的苦难都被津津乐道嘴唇因而光润象一朵盛开的罂粟媚惑地微笑被他们毒死的灵魂挂着沉重的勋章沿河走来一路洗涤脸上腐臭的脂粉他点燃一颗洁净的卵石握着它走进会场希望人们看见并且沉默希望他们洗净面孔及手掌恢复平静的表情如同鱼儿争食后散去寂静的骨骸将在锈蚀的勋章中闪烁那样永恒地呈示着苦难呈示它苍白而平凡的品质如果没有喧嚣的花香没有铿锵的碑文他会得到安息实现回到母体的欲望
1993年12月3日广州日报*版*消息:我国河南某地水文地矿队地层钻探时。
自地下千余米深处涌出大量块状血肉。
历时一小时之久一只巨大的钢钻穿透晨报几千米深的文字挖掘地球热乎乎的肉体乳白色丰润的肌肤破碎了敦厚坦然地被钢铁取出呈置于苍天之下那些红色的或可称作?#34880;?#30340;液体从细眯幽深的眼中丝丝渗出。
爬成一群又一群赤色的小蛇逼近人类在这破碎的生命面前人类的阅读崩溃如同一块块干枯的泥土逃进瓦罐这是些千年前的瓦罐裸着肩上的纹身盘腿坐于时光的尘埃瑜珈之花,悬若白云风正微微吹动尘土浮烟属于我的瓦罐突然脆裂一只巨大的白象跪伏面前太阳蓝盈盈地照在脚板上把我钉牢,接受生命对生活的审判直到这头白色的巨象弃我而去缓缓地沉入地面,或是升入高天
河水的声响总会惊扰我草垫上赤裸的脚便打起节拍时急时缓仿佛一匹黑马的蹄声传播着恐惧即便离河流很远即便在四周栽满忠厚的灌木河水的声音仍不远千里地追逐我水声在午夜渐响象一团生锈的铁刺塞在夜晚温润的喉间我拥着我而坐看老猫站在矮屋顶上叫春(屋里曾经死过一个人是老猫的主人溺死在猫食盆里被定为自杀)矮屋的门窗被风刮走了留下几个黑色的洞口风,仍来来回回地进出直到鬼魂也被吹得冰冷
桔红色的钢铁光泽地,顶在额上行走。
左右,左右桥如床水流载运黄花冬季。
男人,女人茅草般摇曳节奏如羽,色泽暧昧一个个孤独地立着彼此戒备,困在残缺中没有欢悦。
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拾柴的少女她是夏天失落的手帕形态可爱,状若白鹅披着一身丰厚的羽毛摇摇摆摆地走来我们————————男人与女人被她捆在一起负于柔软的背上去一间燃火的屋子桥依然如床。
无人行走水已冰凝,冻住了许多黄花那道黑色的铁轨,悄悄地从美丽的边缘游过仿佛一条被感化的毒蛇
是一个个为财而亡的盗墓者为你凿出精妙的笛孔音乐一缕一缕从地深处溢出蹒跚于贫瘠的荒地象个落魄的王子,来自神秘国度没有人知道诗与酒,死于哪个朝代历史的荒地上,突然————长满向日葵粗壮而高大的茎杆,托起文字的脸。
圆满而忧郁闪亮着,闪亮着它们的主人葬在地下葬在,远离根茎的地方琴,依然在手;萧,依然在唇只是衣衫已不复灿烂长袖与彩盘,就这么倦意地————留在了半空揭开案上朱色的酒壶空的——搂紧身边没了热气的女人唯有笛子,依旧生动吹活了化石的嘴曲音,似一些光润的气泡游在暗处沉睡着的女人哟——是否,感到了寒意有没有梦见水带着卵石走来那些卵石,有多少粒变成了男孩?
又有多少枚幻作了女娃?
……是否有粮食将他们喂大是否有红色的碗,盛着烈酒端入新房。
北京不常下雨。
今天下雨了淋坏了一个该出门的日子日头半明,雨不急不火象京城的爷们泰然自若腆着啤酒肚侃成一拨高压电线都泡在了水里电流稀释,电压下降铁壳里的水便总是半死不活偶尔浮起几个气泡又仿佛是远方来的名信片除了名字全是废话回信吗?
不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下雨了!下雨的日子穿着鲜艳的雨衣很骄傲地独处不与北方灰白色的夏季混同它太轰轰烈烈了我只能做粒尘土,懒散地呆在泥里邻居的胖女人牵着三岁的儿子走在雨中儿子至今不会说话,象只老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各个角落令你胆颤心惊胖女人的大嗓门却威震方圆代替十个儿子五个丈夫补充分贝我们大家活在她的分贝里老成一条条丝瓜巾今天下雨了。
雨声哗哗嗒嗒高分贝的蛾子死在雨里胖女人沮丧地移动着庞大的身躯拎起她的小老鼠四处找丈夫她的丈夫乘着黑白相间的汽球升在天上庆幸老婆的枪膛锈了打不出子弹我被寂静的空气滋养长出美丽的羽毛成了只百灵却不敢发出声音只用眼睛唱歌蜻蜓吊扇在头顶晃着翅膀嗡嗡声细若蚊鸣抄好一千只信封散出去食饵喷香,钓钩尖利等着肥实的大鱼奉上身躯腌一腌晒一晒充作秋冬两季的食物,养活自己然后趴下来写字一只只丑蝌蚪都变不成青蛙我和许多假诗人一起啃着鱼干糟蹋白纸丈夫却仍然爱我。
下雨天出门腾出房子供我造诗
世界在酒中残缺又真实象四月的空气放飞在头顶微笑着,与我们若即若离人们相爱,却各奔东西白色的液体,总在深夜推门进入眸子忧郁,坐姿熟悉与我谈起一棵熟悉的树木聚着风的树冠,鲲鹏般飞来收起巨大的翅膀降落在园中原野不禁颤栗起来星星,雪一般飘下我一身寒光地坐着伸出晶莹的手臂张开五指,等待一握我们醉着,爬上高高的石柱精细的花纹流动在脚下那只遗失多年的金樽沉在石花水草之间苍老而暗淡……因为酒,我们终于聚成明亮的云朵却被一阵风吹散,凌乱地飘在异域的上空也许,此时你正在下雨而我却毫无表情地落满灰尘
我很想知道故人的消息很想在一个晴朗的午日悠然忆起他们熟悉的面影这种时刻屋里十分拥挤我自言自语并代替他们微笑唯恐声音如一杯寂寞的茶水渐渐冷去在陌生的地方我们渴望乡音谈谈故人或只是一个村镇地名亦或有条河盛满了光屁股的童音
太阳西下的时候金色的有着丰腴体态的云朵一团一团它们被太阳临终的呼叫所灼烤边缘焦黑赤红形如一朵疯人院的向日葵我在这朵向日葵的面前来回走动毫无目的洁白的纸在我的手中被粉碎一片片逃出来无辜地落在地上我因这些询问的眼睛而疯狂抬起金属的脚践踏渴望破碎的声音震裂令人窒息的云团此刻需要一些冰冷的雪片飘下来贴在滚烫的心上心便会象冬季清晨的玻璃窗挂满美丽的霜花这时,屋里希望有人最好是刚刚醒来宁静地转动身体,接触水和食物他们会忘记向日葵忘记夏日灼烧着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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