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的古诗

佚名佚名
眼睛,我曾在最后一刻的泪光中看见你穿越在界限之上在死亡这畔的梦国里黄金时代的景象再现我看到了眼睛,但没有泪水这是我的苦难这就是我的苦难眼睛,我不该再次见到你目光坚毅的双眼眼睛,我不该看见你,除非是在死亡的另一王国的门口那儿,正如这里眼睛会持久一些泪水也会持久一些并将我们一起当成笑柄。
佚名佚名
一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
隆替演变屋宇建起又倒坍、倾圮又重新扩建,迁移,毁坏,修复,或在原址出现一片空旷的田野,或一座工厂,或一条间道。
旧石筑新楼,古木升新火,旧火变灰烬,灰烬化黄土,而黄土如今已化为肉,毛,粪,人和兽的骨,麦秆和绿叶。
屋宇有生也有死:有建造的时候也有供生活和蕃衍生息的时候,有给大风吹落松弛的窗玻璃摇动田鼠在来回奔驰的护壁板吹起绣着沉默箴言的破挂毡的时候。
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
此刻阳光掠过空旷的田野而隐去,留下深巷任繁密的树叶把它掩住,你在暮色苍茫中倚着岸堤,一辆货车从身边驶过,深巷固执地向村里伸展,在炙人的暑热中村子已摧入梦乡。
在暖烘烘的氤氲里那燠热的光被灰色的石头吸收了,而不是折射。
大丽花丛沉睡在空阒的寂静中。
等待着早来的枭鸟。
在空旷的田野假如你不走得太近,假如你不走得太近,在一个夏天的夜半,就就能听到那轻柔的笛子和小鼓的音乐,看见他们围着篝火跳舞,男人和女人结对而舞,着是在举行婚礼——一种庄严而方便的圣礼。
一双双一对对,必然的结合,他们互相手拉手或臂膀挽着臂膀表示情投意合。
一圈又一圈地围着篝火或加入舞伴们的圆圈,或穿过熊熊火焰婆娑起舞,质朴而严肃,或发出村野的笑声提起穿着笨拙的鞋子的沉重的脚,泥脚,沾着沃土的脚、沉浸在村野的欢乐——那久远以来在地里滋育谷物的人们的欢乐之中。
他们按着生命的不同季节安排生活一样。
有四季更替和星辰出没的时间有挤奶的时间和收获的时间有男人和女人匹配成婚的时间也有野兽交配的时间。
两脚提起和放下。
吃和喝。
拉撒和死亡。
东方破晓,另一个白天又为炎热和寂静作准备。
晨风在海上吹起了波纹,掠海而去。
我在这里或在那里,或在别处。
在我的开始中。
二迟留的十一月需要春天的困扰吗?
需要夏暑的创造物和那脚下缠绕的雪花吗,需要那一心想扶摇直上却由红变灰终于跌落下来的蜀葵,需要那盖满了初雪的凋零的玫瑰吗?
流驰的星星敲响了雷声隆隆好似意气洋洋的战车部署在群星会集的战斗中。
天蝎星攻打太阳直打得太阳和月亮沉落彗星暗暗哭泣而流星飞驰追逐在一阵旋风中旋转的苍穹和大地在冰雪君临大地之前旋风就将世界卷向燃烧着的毁灭之火。
这不失为一种表达方式——但不太令人满意:用一种陈旧的诗歌形式进行一次转弯抹角的研究,而把人们始终留在一场跟语言和涵义作无法容忍的扭打中。
诗歌无关宗旨。
这并不是。
为此时此地无关紧要之际,爱最近乎它自己。
老年人应该是探索者,此地或彼地无关大局,我们必须静静地继续前进,越过黑暗的寒冷和空阒无人的废墟,越过波涛的呼啸,大封的怒号,海鸟和海豚的浩淼大海,进入另一个感情的强度,为了获得更进一步的一致,更深入的交流。
在我的结束中是我的开始。
佚名佚名
1云雀起飞了象一个警告仿佛地球是不安的——为登高,胸部长得特宽,象高耸的印第斯山上的印第安人猎犬的脑袋,带刺如出猎的箭但肌肉厚实因为要与地心斗争。
厚实为了在呼吸的旋风中稳住身体,硬实如一颗子弹从中心夺走生命。
2比猫头鹰或兀鹰还要狠心一只高翔的鸟,一道命令穿过有冠毛的脑袋:不能死而要向上飞飞歌唱死而已已,听命于死亡。
3我想你就是直喘气,让你的喘气声从喉头冲进冲出呵,云雀歌声向内又向外象海浪冲击圆卵石呵,云雀唱呵,两者都不可思议欢乐!呼救!欢乐!呼救!呵,云雀你在高空,停下来休息下降前,你摇摆不定但没有停止歌唱只休息了一秒钟只稍稍下降了一点点然后又上去,上去,上去象一只皮毛湿透的落井老鼠在井壁上一跳一纵的哀泣着,爬上来一点点——但太阳不会理你的,地心则微笑着。
4我的闲情逸致凝缩了当我看到云雀爬近云端在噩梦般的艰难中向上爬过虚无之境它的羽翼猛击,它的心脏准象摩托一样轰鸣仿佛是太迟了,太迟了在空气中哆嗦它的歌越旋转越快速而太阳也在旋转那云雀慢慢消失了我眼睛的蜘蛛网突然断了我的听力狂乱地飞回地面。
这之后,天空敞开,空荡荡一片,翅膀不见了,地球是捏成团的土盐。
5整个可厌的星期日早晨天空是个疯人院充满云雀的声音和疯劲,尖叫声,咯咯声,咒骂声我看见它们头向后甩翅膀向后猛弯几乎折断——在高空就象撒下来到处漂浮的祭品那残忍的地球的奉献那疯地球的使臣。
6脚爪,沾满饲料,在空中晃动象那些闪烁的火花象从篝火中迸发出来的火焰云雀把嗓门提到最高极限最大限度地打呀打出最后的火花——这就成为一种慰藉,一股清凉的微风当它们叫够了,当它们烧尽了当太阳把它们吸干了,当地球对它们说行了。
它们松口气,漂浮空中,改变了音调下降,滑翔,不太确信可否这样接着它们吃准了,向下扑去也许整个痛苦挣扎是为了这一垂直的致命的下坠发出长长的尖利的叫声,象剃刀般刮过皮肤但就在它们扑回地球之前它们低低地掠过、滑过草地,然后向上飞到墙头站立,羽冠耸立,轻飘飘的,完事大吉的,警惕的,于心无愧的。
7浑身血迹斑斑古霍兰垂下头听着身子绑在柱子上听见远处的乌鸦引导着远处的云雀飞拢来唱着盲目的歌:某个可怜的小伙子,比你更弱,更误入歧途将割下你的脑袋你的耳朵从你手里夺走你一生的前程。
佚名佚名
我是什么?
在这儿嗅着,掀开树叶追随空气中一个模糊的污点来到河边我下水。
我是什么,劈开水的透明的纹理向上打量我看见头顶上倒悬的河床异常清澈我在这半空中干什么?
为什么我发现这只蛙如此有趣当我透视它最隐秘的内部并把它占为己有?
这些杂草认识我?
互相叫着我的名字它们见过我吗?
我在它们的世界里合适吗?
我似乎与大地分开没有了根但碰巧又什么都没有丧失我没有一根线把自己栓在任何东西上我可以去任何地方这个地方的自由好象已经交给了我那么我是什么?
从这腐朽的树桩上掰下一块树皮无法让我欢乐它毫无用处所以我一定要收拾它奇怪的是这么做纯属巧合但我将被称做什么我是至高无上的吗我有一个主子吗我是什么形状我是什么形状我是庞大的吗如果我走向这条路的尽头穿过这些树再穿过这些树直到筋疲力竭那是一个逼近的东西暂时地围住了我假如我还坐在这里每一样东西会怎样停下来观望我我想我是绝对的中心但也仅此而已而它是什么根根根根而这儿又是水真奇怪但我将继续寻找。
佚名佚名
大海以空洞的嗓音哭叫着,对生存与死亡一视同仁,大概是对苍天的容貌厌烦了,经过了数以亿计的夜晚,没有睡眠,没有目的,没有自负。
石头也一样象监禁在宇宙里的微粒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深黑的睡眠。
或者偶尔意识到太阳的红点,然后幻想这是上帝的胎儿。
风在石头上面猛烈地刮着,它不能同任何东西混合起来,就象石头瞎了的听觉。
或者转过身去,仿佛石头的心中开始出现关于方向的幻想。
喝着大海,吃着岩石,一棵树木努力造出绿叶——一个老妇从空间落下,空间对于这些形式尚无准备。
她继续悬挂着,因为她的心完全地走了。
分秒接着分秒,世纪接着世纪,没有停滞,也没有发展。
这不是坏的变体,也不是实验。
这是凝视着的天使通过的地方。
这是所有的星辰致敬的地方。
佚名佚名
我坐在树的顶端,把眼睛闭上。
一动也不动,在我弯弯的脑袋和弯弯的脚爪间没有弄虚作假的梦:也不在睡眠中排演完美的捕杀或吃什么。
高高的树真够方便的!空气的畅通,太阳的光芒都对我有利;地球的脸朝上,任我察看。
我的双脚钉在粗砺的树皮上。
真得用整个造化之力才能生我这只脚、我的每根羽毛:如今我的脚控制着天地或者飞上去,慢悠悠地旋转它——我高兴时就捕杀,因为一切都是我的。
我躯体里并无奥秘:我的举止就是把别个的脑袋撕下来——分配死亡。
因为我飞翔的一条路线是直接穿过生物的骨骼。
我的权力无须论证:太阳就在我背后。
我开始以来,什么也不曾改变。
我的眼睛不允许改变。
我打算让世界就这样子下去。
佚名佚名
上帝想教乌鸦说话。
爱”上帝说,你说,爱。
”乌鸦张开嘴,白鲨鱼猛冲进海,向下翻滚,看自己有多大能耐。
不,不,”上帝说,你说爱,来,试一试,爱。
”乌鸦张开嘴,一只绿蝇,一只舌蝇,一只蚊子嗡嗡飞出来,扑向杂七杂八的华宴。
最后试一次,”上帝说,你说,爱”乌鸦发颤,张开嘴,呕吐起来,人的无身巨首滚出来落在地上,眼睛骨碌碌直转,叽叽喳喳地抗议起来——上帝拦阻不及,乌鸦又吐起来。
女人的下体搭在男人的脖子上,使劲夹紧。
两人在草地上扭打起来。
上帝奋力把他们拆开,又咒骂,又哭泣—乌鸦飞走了,怪内疚地。
佚名佚名
呆呆地回家来,一身煤灰,蓄意要把洗脸池弄脏,毛巾弄黑,要她靠板刷和搓衣板来懂得钱的顽固性格。
要她明白他是从什么样的尘土中得来他的干渴和止渴的权利,他流了多少臭钱换来这点钱,这点血汗钱。
他要她受点委屈明白她有新的义务要尽。
木屑似的炸土豆片,放在炉子里保温了两个小时,不过是她回答的一部分。
他还听说了些别的,就把土豆片扔回炉子,走到房子那一头去了,唱着《重归索伦托》,嗓音象响亮的烂铁片,她的背鼓起来成了驼峰——一种侮辱。
他们都想得到自己的权利他们的陪审员得从小小的煤灰上召集。
他们的辩护状直接送上天,再不见下文。
佚名佚名
是这年年初最柔媚的一天,真正的春天第一次的探视,太阳第一次有了自信。
就在昨天。
昨夜,霜冻。
像每个冬夜同样坚硬。
火星和土星和月亮聚成一团悬挂在坚硬、凌乱的天空中。
今天是情人节。
大地脆如吐司。
雪花莲走了样。
鸫鸟扑腾着。
鸽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的声音搓合在一起,在刺骨的寒冷中。
乌鸦嘎嘎叫着,同时笨拙地撕裂脱身。
明亮的田野看似迷惑不解。
它们的神情变了。
它们曾到过某个可怕的地方然后又回来,没有他。
那群可靠的牛,背上带着霜,等着干草,等着温暖,站在新的虚空中。
从现在起,这大地将要独立行事,不再有他。
但它还在犹疑,在这缓缓出现的光中,像孩子般,一丝不挂,在微弱的太阳下,它的根被切去它的记忆留下大片空白。
佚名佚名
他爱她,她也爱他他的亲吻吮吸出她的整个过去和未来,或是想这样他没有别的欲望她咬他啃他吮他她要他整个儿进入她平安、确切,直至永远他们的喘息振翅飞进窗帘她的眼睛什么也不想放过她的目光铁钉般盯住他的手他的腕他的肘他紧抓住她的手,不让生命将她脱离那个时刻他希望时间不再流动他希望倒下的双臂将她环抱从那一刻的边缘坠入虚无或永恒或任何什么她的搂抱是巨大的挤压将他压进她的骨头他的微笑是蜘蛛的叮咬他就这么躺着,直到她感到饥饿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只占领的军队她的微笑是谋杀者的企图她的目光是复仇的枪弹短剑她的每一瞥都是嘴角里心怀叵测的幽灵他的轻语是个写个没完的律师他的爱抚是流浪汉最后的希望她的爱情游戏是铁索的碾磨而他们低沉的喊叫爬过地板象头野兽拖着巨大的罗网他的诺言是外科医生的口罩她的诺言揭下了他的头盖骨她要它做一枚别针他的誓言吸尽了她的元气他教她编织情结她的誓言将他的眼睛放进她秘密抽屉深处的甲醛溶液他们的尖叫扎进墙壁他们的头分离,入睡,象切成两半的西瓜,但爱是不会停止的他们在相互的纠缠的睡眠中交换手臂的大腿他们在梦中占领彼此的大脑黎明,他们戴着彼此的面孔。
佚名佚名
你砸破的红木桌面又宽又厚,是我母亲的祖传家俱,上面留有我整个生命的伤痕。
它遭到了锤击的命运。
你因为我迟来20分钟照料小孩而发狂,在那天,你挥舞着高脚凳。
太好了!”我大声说,别歇手,把它砸碎烧光。
那是你置于你的诗歌以外的东西!”稍后,考虑以后平静下来,把劲头使在你的诗里,立刻动手吧!”深藏在你耳眼里的妖怪劈劈啪啪地捻他的手指。
我给了他什么呢?
解开你婚姻的一团乱麻的糟糕末端给你的孩子们留下的是像迷宫地道里的回声。
给你母亲留下一条死巷。
把你带到你已站起身的父亲的坟墓,那被牛角抵破而发出牛吼的坟墓——你自己的尸体也在其中。
佚名佚名
是无边无岸的。
它们拖得长长的嚎叫声,在半空的沉寂中消散,拉扯出些什么东西出来了呢?
这时孩子的哭声,在这死寂的林间使狼奔跑起来。
中提琴声,在这灵敏如猫头鹰耳朵的林间使狼奔跑起来——使钢陷阱咯咯响,流出涎水,那钢用皮包着免得冻裂。
狼那双眼睛从来弄不明白,怎么搞的它必须那么生活它必须活着任天真无邪落入地下矿层。
风掠过,弯着腰的狼发颤了。
它嚎叫,你说不准是出于痛苦还是欢乐。
地球就在它的嘴边,黑压压一片,想通过它的眼睛去观察。
狼是为地球活着的。
但狼很小,它懂得很少。
它来回走着,拖曳着肚子,可怕地呜咽着。
它必须喂养它的皮毛。
夜晚星光如雪地球吱吱地叫着。
佚名佚名
水想活着它走向太阳它又哭着回来水想活着它走向树木它们燃烧它又哭着回来它们腐朽了它哭着回来水想活着它走向鲜花鲜花皱皱巴巴它又哭着回来水想活着它走进子宫它碰见血它哭着回来它走进子宫它碰见刀子它哭着回来它走进子宫它碰见蛆虫和腐烂它哭着回来它想去死它走向时间它穿过石头的门它哭着回来它穿越所有的空间去寻找空虚它哭着回来直到泪水流尽它在万物的底部躺下彻底疲惫彻底干净。
佚名佚名
我能对你讲什么呢,你不知道死后有生命?
你儿子的双眼有你斯拉夫和亚洲的内眦赘皮,这使我们很感不安,但会变成你的如此完美的眼睛,后来变成了湿润的宝石,最纯粹痛苦的最坚硬物质,那时他坐在高高的白椅子上,我喂着他吃。
悲痛的大手挤着挤着他的湿脸巾。
大手挤干他的泪水。
但他的嘴巴背叛了你——它接受了我这只脱离现实的手中的餐匙,这只从比你活得长的生命中伸出来的手。
他的姐姐一天天长大了,因这创伤而显得苍白,这个她见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的创伤,我每天给她穿蓝色布列塔上衣时敷裹它。
夜里我躺在床上,醒在我的身体里,一个上了吊的人,我颈神经被连根拔起,连结我头盖与左肩的腱从肩头被扯断,缩成了一团结——我幻想我的这个痛苦只有在我精神上用头颈吊在钩子上时才能解释清楚。
我们这三个被生活丢弃的人在我们各自的小床上保持深沉的寂静。
我们被一只只狼所安慰。
在那二月和三月的月下,动物园靠近了。
尽管在城市,却有狼安慰着我们。
每夜两三次,它们唱着,令人毛骨悚然达数分钟之久。
它们发现了我们所躺的地方。
澳洲野犬和巴西狼与北美的一群灰狼一道提高嗓门嚎叫。
狼用它们拖长的声音鼓舞我们。
在它们为你嚎口兆和向我们致哀中,它们伤害我们,缠住我们,它们狼化我们,使我们发出狼声。
我们躺在你的死亡里,在已落的雪中,正飘的雪下。
当我的身体沉入这民间故事里时,故事里的狼正在森林里为两个婴儿歌唱,他们在睡梦中变成了孤儿,睡在他们的母亲的尸体旁。
佚名佚名
我想象这座午夜时的森林:有些什么别的东西在活动,除了钟的孤独以及这张移动着我的手指的白纸。
我透过窗户看见没有星辰:有什么别的东西在临近,虽然深深藏在黑暗中却正在进入静寂。
冰凉,轻微得象黑暗里的雪花,一双狐狸的鼻子触着细枝、嫩叶;一双眼睛帮着它活动,在这里又是这里,在这里,又是这里,雪地上的脚印在树丛间越来越近,一个瘸着的影子小心翼翼地迟疑在树桩边,一个空虚的身体大胆地来到,穿过空地,像一只眼睛,广阔深邃的碧绿颜色,闪闪发亮,全神贯注,来到干它自己的事情,直至带着突然强烈炙热的狐狸气味它进入了头脑里黑暗的洞穴。
窗外依然没有星辰,钟声滴答,纸上却已印下了文字。
佚名佚名
这就是那女孩的头,像掘出的葫芦。
椭圆脸,李子肌肤,李子核似的牙齿。
他们解绷带似的弄掉她头发上的湿蕨然后细览盘卷的头发,放出她皮革似的美貌上的空气。
油脂之头,易腐之宝:她破碎的鼻子黑暗如泥炭块,她的眼窝空如旧矿场的坑。
迪奥多鲁斯。
西库卢斯承认他对诸如此类已逐渐处之泰然:被谋杀的、被遗忘的、无名的、可怕的被斩首的女孩。
逼视斧头和美化,逼视已开始有点像敬畏的东西。
佚名佚名
门闩拨开,一窝锋利的光剖开了庭院。
从那扇矮门外他们弓身进入如蜜的走廊,然后直接穿过那道黑暗之墙。
水坑、鹅卵石、窗框和门阶稳稳置于一堵光亮中。
直到她再次超越她的影子跨步进来并取消她背后的一切事物。
佚名佚名
阳光照耀,空荡荡的院子里戴盔甲的水泵它的铁在热乎起来,斜挂着的水捅里水变得稠而甜了。
太阳悬在天空就像一个大盘子倚着长长的午后之墙凉着。
这时,她的双手在烤盘上忙乱。
通红的炉子向她发出热气浪,她穿着沾满面粉的厨裙站在窗边。
有时她用鹅毛掸子掸掉板子上的饼屑,有时坐下,膝头宽宽,指甲沾满白粉,胫部粉斑斑的。
这里又有了空间,随着两口钟的滴答声,烤饼又涨起来。
这里有着爱就像白铁匠的杓子越过它的光亮沉入食物箱中。
佚名佚名
当我们爬上路堑的斜坡我们的眼睛便与电报杆上的白磁杯和咝咝发响的电线齐平。
像可爱的悠闲之手它们向东向西蜿蜒好几英里直到我们看不见,悬垂在它们被燕子压着的负荷之下。
我们很小并且自忖我们不知道那些值得知道的事。
我们料想文字在电线上行走藏在那一小袋一小袋闪闪发亮的雨滴里,每一袋都种子般装满了天上的光,生辉的句子,而我们相比之下是如此地无穷小简直可以一下字穿过针眼。
佚名佚名
我只认得一道进入黑暗之门。
外面,旧轴和铁箍正在锈蚀;里面,锻砧短音的铿锵声,不可预料的扇形火花或新蹄铁在水中变硬时的咝咝声。
锻砧一定是在中央某处,呈独角兽状,一端是四方形的,固定在那里:一个祭坛,在那里他把自己消耗在形状的音乐中。
有时候,围着皮革巾,鼻子里满是茸毛,他斜身靠到窗框外,想起双蹄在风驰电掣的来往车辆中碰击;然后咕哝着走进去,轻一下重一下要打出真铁,要锻出吼叫声。
佚名佚名
任何明净的东西使我们惊讶得目眩,你的静默的远航和明亮的捕捞。
海豚放开了,去捉一闪而过的鱼……说得太少,后来又太多。
诗人们青春死去,但韵律护住了他们的躯体;原型的嗓子唱得走了调;老演员念不出朋友们的作品,只大声念着他自己,天才低哼着,直到礼堂死寂。
这一行必须终结。
然而我的心高扬,我知道我欢快地过了一生,把一张上了焦油的鱼网织了又拆。
等鱼吃完了,网就会挂在墙上,象块字迹模糊的铜牌,钉在无未来的未来之上。
佚名佚名
我爹在耕地,把马匹驱赶,鼓圆了肩膀,像一张满帆撑挂在车辕和土垄之间,马匹使劲拉,他嘴里呃呃喊。
是行家。
他把挡泥板装好,把尖尖的钢刃固定,它琤亮,草皮翻过去不会碎掉。
到垄头,缰绳啪的一声响,汗淋淋的马匹转过身来回到地里,他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向土地斜窥,估出土垄间行距,确又准。
在他钉靴后,我跌跌撞撞,有时跌倒于光滑的草皮,有时他让我骑在他背上,随他的脚步忽上来,忽下去。
我极想长大成人去耕地.闭上一只眼,使双臂吃劲。
我能做的却只是在田里随着他宽阔的影子行进。
我是个废物,总是绊倒,跌交,哇啦哇啦叫,但现在却是爹在我后面跌交,跟着我,硬是不肯走开。
佚名佚名
童年时,他们没能把我从井边,从挂着水桶和扬水器的老水泵赶开。
我爱那漆黑的井口,被框住了的天,那水草、真菌、湿青苔的气味。
烂了的木板盖住制砖墙里那口井,我玩味过水桶顺绳子直坠时发出的响亮的扑通声。
井深得很.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干石沟下的那口浅井,繁殖得就像一个养鱼缸;从柔软的覆盖物抽出长根,闪过井底是一张白脸庞。
有些井发出回声,用纯洁的新乐音应对你的呼声。
有一口颇吓人;从蕨丛和高大的毛地黄间跳出身,一只老鼠啪一声掠过我的面影。
去拨弄污泥,去窥测根子,去凝视泉水中的那喀索斯,他有双大眼睛,都有伤成年人的自尊。
我写诗是为了认识自己,使黑暗发出回音。
佚名佚名
阳光直穿过玻璃窗,在每张书桌上寻找牛奶杯盖子、麦管和干面包屑音乐大踏步走来,向阳光挑战,粉笔灰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
我的教案说:教师将放送贝多芬的第五协奏曲,学生们可以在作文中自由表达他们自己。
有人间:我们能胡诌一气吗?
”我把唱片一放,顿时巨大的音响使他们肃静;越来越高昂,越坚定,每个权威的音响把课堂鼓得像轮胎一般紧,在每双瞪圆了的眼晴背后发挥它独具的魁力。
一时间他们把我忘了。
笔杆忙碌着,嘴里模拟着闯进怀来的自由的字眼。
一片充满甜蜜的静穆在恍惚若失的脸上绽开,我看到了新面目。
这时乐声绷紧如陷阱,他们失足了,不知不觉地落入自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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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立,黝黑,裹着条纹和花缎如葬礼上的无袖长袍,鼬鼠的尾巴炫耀鼬鼠。
夜复一夜我像客人一样期待她。
冰箱把嗡嗡声传入寂静。
我台灯暗淡下去的光波及到阳台。
小小的橙若隐若现于橙树上。
我开始紧张如窥视狂。
十一年之后我再次在整理情书,启开妻手”这个词像一个陈年酒桶,仿佛它那纤细的元音转化成了加利福尼亚黑夜的泥土和空气。
桉树那股美丽而无用的浓烈味道说明你不在。
一口酒的后果就像要把你呛得跌下冷枕头。
而她在那里,那只专注、有魅力、普遍、诡秘的鼬鼠,神话化了,非神话化了,嗅着我五英尺以外的纸板。
昨夜一切又历历在目,就寝时又想起你那些衣物的煤烟味,看见你低着头,翘着尾巴在床底抽屉寻找那件突出跳水身材的黑色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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