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似的的古诗大全

拜伦拜伦
1切莫对着我愁容笑微微,哎!我不能以笑容相迎;但愿上帝保佑你永不掉泪,或者永不突然哭泣伤心。
2你不是想明了,是什么苦恼,在把我的欢乐与青春腐蚀?
但不知你可愿意知道,这苦痛连你也难帮我疗治?
3既不是爱,也不是恨,更非卑微的野心难实现;使我对自己的现状感到可憎,并且抛弃我往昔之所恋:4而是从耳闻、目睹和经历产生了厌倦的心情:美人再不能使我感到欣喜;你的眸子也不能使我出神。
5象传说中希伯来漂泊者的忧郁,那是注定的命运,无法脱离,他不愿窥探黑暗的地狱,又不能希望在死以前得到安息。
6往哪儿逃,能摆脱身内的不幸,即使漂流到越来越遥远的地方,不论逃到哪里,它还是缠身,这毒害着生命的恶魔似的思想。
7然而人们还在虚假的欢乐里沉湎,我所厌绝的他们都感到够味;呵!愿他们在好梦里多留几天,总不要象我般苏醒梦回!8命运要我去流浪的地方还不少,去时还带着多少可叹的记忆;但我唯一的慰藉是我知道:最不幸的遭遇也不足为奇。
9什么是最不幸?
何必问到底,发慈悲不要再探究竟;笑吧——不要把帷幕硬拉起,将男人心底的地狱看分明。
放下你的信筏走到打开的窗前我把灯掌得高高让远方的你能够把我看见风过早地打扫天空夜还在沿街拾取碎片所有的花芽和嫩枝必须再经一番晨霜虽然黎明并不遥远海上的气息被阻隔在群山那边但山峰决非有意继续掠夺我们的青春他们的拖延毕竟有限答应我,不要流泪假如你感到孤单请到窗口来和我会面相视伤心的笑颜交换斗争与欢乐的诗篇在潮湿的小站上风,若有若无雨,三点两点这是深秋的南方一位少女喜孜孜向我奔来又怅然退去花束倾倒在臂弯她在等谁呢?
月台空荡荡灯光水汪汪列车缓缓开动在橙色光晕的夜晚白纱巾一闪一闪……兄弟,我在这儿夜凉如晚潮漫上一级级歪歪斜斜的石阶侵入你的心头你坐在门槛上黑洞洞的小屋张着口蹲在你身后槐树摇下飞鸟似的落叶月白的波浪上小小的金币飘浮你原属于太阳属于草原、堤岸、黑宝石的眼眸你属于暴风雪属于道路、火把、相扶持的手你是战士你的生命铿锵有声钟一样将阴影从人心震落风正踏着陌生的步子躲开他们不愿相信你还有忧愁可是,兄弟我在这儿我从思念中走来书亭、长椅、苹果核在你记忆中温暖地闪烁留下微笑和灯盏留下轻快的节奏离去沿着稿纸的一个个方格只要夜里有风风改变思绪的方向只要你那只圆号突然沉寂要求着和声我就回来在你肩旁平静地说兄弟,我在这儿。
从垣古俯瞰我们天空它无痕丛林莽原都在他翅翼的阴影下鸣禽中它哑口众鸟只是复杂地模仿他单纯的沉默丑陋迟钝孤单屡遭强敌和饥寒毁灭于洪荒传奇于洪荒他倒下的姿势一片模糊因之渐渐明亮的是背景那一幕混沌的黎明原始的曙光用王冕似的名字将他铐在进化史上据说这是永生没有自传也不再感想。
童年的梦幻褪色了不再是只愿做一只长了翅膀的小精灵有月亮的晚上倚在窗前的是渐呈修长的双手将火热的颊贴在石栏上在古长春藤的荫里有萤火在游不再写流水帐似的日记了换成了密密的模糊的字迹在一页页深蓝浅蓝的泪痕里有着谁都不知道的语句。
我站立在低矮的屋檐下出神地望着蛮野的山岗和高远空阔的天空,很久很久心里像感受了什么奇迹,我看见一个闪光的东西它像太阳一样鼓舞我的心,在天边带着沉重的轰响,带着暴风雨似的狂啸,隆隆滚辗而来……我向它神往而又欢呼!‘当我听见从阴云压着的雪山的那面传来了不平的道路上巨轮颠簸的轧响像那些奔赴婚扎的新郎——纵然我知道由它所带给我的并不是节日的狂欢和什么杂耍场上的哄笑却是比一千个屠场更残酷的景象,而我却依然奔向它带着一个生命所能发挥的热情。
我不是弱者——我不会沾沾自喜,我不是自己能安慰或欺骗自己的人我不满足那世界曾经给过我的——无论是荣誉,无论是耻辱也无论是阴沉沉的注视和黑夜似的仇恨以及人们的目光因它而闪耀的幸福我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感到空虚给我生活的世界我永远伸张着两臂我要求攀登高山我要求横跨大海我要迎接更高的赞扬,更大的毁谤更不可解的怨,和更致命的打击——都为了我想从时间的深沟里升腾起来……没有了个人的痛苦会比我更甚的——我忠实于时代,献身于时代,而我却沉默着不甘心地,像一个被俘虏的囚徒在押送到刑场之前沉默着我沉默着,为了没有足够响亮的语言像初夏的雷霆滚过阴云密布的天空舒发我的激情于我的狂暴的呼喊奉献给那使我如此兴奋如此惊喜的东西我爱它胜过我曾经爱过的一切为了它的到来,我愿意交付出我的生命交付给它从我的内体直到我的灵魂我在它的前面显得如此卑檄甚至想仰卧在地面上让它的脚像马路一样踩过我的胸膛。
美丽的虎斑闪灼在你身上是什么把你磨得这样光是什么把你擦得这样亮比最好的瓷器细腻比洁白的宝石坚硬像鹅蛋似的椭圆滑润找不到针尖大的伤痕在绝望的海底多少年在万顷波涛中打滚一身是玉石的盔甲_保护着最易受伤的生命要不是偶然的海浪把我卷带到沙滩上我从来没有想到能看见这么美好的阳光。
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手扪索着冷壁的粘潮,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如同望着将来,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你的笑语,你的脸,你的柔软的发丝,守候着你的一切;希望在每一秒钟上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我要你火焰似的笑,要你灵活的腰身,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像一座岛,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喔,我迫切的想望你的来临,想望那一朵神奇的优昙开上时间的顶尖!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妒与愁苦,生的羞惭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
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万方的风息都不容许我犹豫──我不能回头,运命驱策着我!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毁灭的路,但为了你,为了你,我什么都甘愿;这不仅我的热情,我的仅有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磔碎一个生命的纤维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她的一滴泪,她的一声漠然的冷笑;但我也甘愿,即使我粉身的消息传给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我还是甘愿!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上帝也无法调回一个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饥渴着你的一切,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任何的痴想与祈祷不能缩短一小寸你我间的距离!户外的昏黄已然凝聚成夜的乌黑,树枝上挂着冰雪,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像是同情,像的嘲讽,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我自己的心的活埋的丧钟。
又被它从睡梦中惊醒,深夜里的琵琶!是谁的悲思,是谁的手指,象一阵凄风,象一阵惨雨,象一阵落花,在这夜深深时,在这睡昏昏时,挑动着紧促的弦索,乱弹着宫商角微,和着这深夜,荒街,柳梢头有残月挂,啊,半轮的残月,象是破碎的希望他,他头戴一顶开花帽,身上带着铁链条,在光阴的道上疯了似的跳,疯了似的笑,完了,他说,吹糊你的灯,她在坟墓的那一边等,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
这石是一堆粗丑的顽石,这百合是一从明媚的秀色,但当月光将花影描上石隙,这粗丑的顽石也化生了媚迹。
我是一团臃肿的凡庸,她的是人间无比的仙容;但当恋爱将她偎入我的怀中,就我也变成了天神似的英雄!
一女郎,单身的女郎,你为什么留恋这黄昏的海边?
——女郎,回家吧,女郎!”啊不;回家我不回,我爱这晚风吹:”——在沙滩上,在暮霭里,有一个散发的女郎——徘徊,徘徊。
二女郎,散发的女郎,你为什么彷徨在这冷清的海上?
女郎,回家吧,女郎!”啊不;你听我唱歌,大海,我唱,你来和:”——在星光下,在凉风里,轻荡着少女的清音——高吟,低哦。
三女郎,胆大的女郎!那天边扯起了黑幕,这顷刻间有恶风波——女郎,回家吧,女郎!”啊不;你看我凌空舞,学一个海鸥没海波:”——在夜色里,在沙滩上,急旋着一个苗条的身影——婆娑,婆娑。
四听呀,那大海的震怒,女郎回家吧,女郎!看呀,那猛兽似的海波,女郎,回家吧,女郎!”啊不;海波他不来吞我,我爱这大海的颠簸!”在潮声里,在波光里,啊,一个慌张的少女在海沫里,蹉跎,蹉跎。
五女郎,在哪里,女郎?
在哪里,你嘹亮的歌声?
在哪里,你窈窕的身影?
在哪里,啊,勇敢的女郎?
”黑夜吞没了星辉,这海边再没有光芒;海潮吞没了沙滩,沙滩上再不见女郎,——再不见女郎!
多谢天!我的心又一度的跳荡,这天蓝与海青与明洁的阳光驱净了梅雨时期无欢的踪迹,也散放了我心头的网罗与纽结,像一朵曼陀罗花英英的露爽,在空灵与自由中忘却了迷惘:——迷惘,迷惘!也不知求自何处,囚禁著我心灵的自然的流露,可怖的梦魇,黑夜无边的惨酷,苏醒的盼切,只增剧灵魂的麻木!曾经有多少的白昼,黄昏,清晨,嘲讽我这蚕茧似不生产的生存?
也不知有几遭的明月,星群,晴霞,山岭的高亢与流水的光华……辜负!辜负自然界叫唤的殷勤,惊不醒这沈醉的昏迷与顽冥!如今,多谢这无名的博大的光辉,在艳色的青波与绿岛间萦洄,更有那渔船与航影,亭亭的粘附在天边,唤起辽远的梦景与梦趣:我不由的惊悚,我不由的感愧是何来倏忽的神明,为我解脱忧愁,新竹似的豁裂了外箨,透露内里的青篁,又为我洗净障眼的盲翳,重见宇宙间的欢欣。
这或许是我生命重新的机兆,大自然的精神!容纳我的祈祷,容许我的不踌躇的注视,容许我的热情的献致,容许我保持这显示的神奇,这现在与此地,这不可比拟的一切间隔的毁灭!我更不问我的希望,我的惆怅,未来与过去只是渺茫的幻想,更不向人间访问幸福的进门,只求每时分给我不死的印痕,——变一颗埃尘,一颗无形的埃尘,追随著造化的车轮,进行,进行,……
你我千万不可亵渎那一个字,别忘了在上帝跟前起的誓。
我不仅要你最柔软的柔情,蕉衣似的永远裹着我的心;我要你的爱有纯钢似的强,在这流动的生里起造一座墙;任凭秋风吹尽满园的黄叶,任凭白蚁蛀烂千年的画壁;就使有一天霹雳震翻了宇宙,——也震不翻你我爱墙”内的自由!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树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
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亦愿意赞美这神奇的宇宙,我亦愿意忘却了人间有忧愁,象一只没挂累的梅花雀,清朝上歌唱,黄昏时跳跃;——假如她清风似的常在我的左右!我亦想望我的诗句清水似的流,我亦想望我的心池鱼似的悠悠;但如今膏火是我的心,再休问我闲暇的诗情?
——上帝!你一天不还她生命与自由!
我们要盼望一个伟大的事实出现,我们要守候一个馨香的婴儿出世:——你看他那母亲在她生产的床上受罪!她那少妇的安详,柔和,端丽现在在剧烈的阵痛里变形成不可信的丑恶:你看她那遍体的筋络都在她薄嫩的皮肤底里暴涨着,可怕的青色与紫色,象受惊的水青蛇在田沟里急泅似的,汗珠站在她的前额上象一颗弹的黄豆。
她的四肢与身体猛烈的抽搐着,畸屈着,奋挺着,纠旋着,仿佛她垫着的席子是用针尖编成的,仿佛她的帐围是用火焰织成的;一个安详的,镇定的,端庄的,美丽的少妇,现在在绞痛的惨酷里变形成魔鬼似的可怖:她的眼,一时紧紧的阖着,一时巨大的睁着,她那眼,原来象冬夜池潭里反映着的明星,现在吐露着青黄色的凶焰,眼珠象是烧红的炭火,映射出她灵魂最后的奋斗,她的原来朱红色的口唇,现在象是炉底的冷灰,她的口颤着,撅着,扭着,死神的热烈的亲吻不容许她一息的平安,她的发是散披着,横在口边,漫在胸前,象揪乱的麻丝,她的手指间紧抓着几穗拧下来的乱发;这母亲在她生产的床上受罪:——但她还不曾绝望,她的生命挣扎着血与肉与骨与肢体的纤微,在危崖的边沿上,抵抗着,搏斗着,死神的逼迫;她还不曾放手,因为她知道这苦痛不是无因的,因为她知道她的胎宫里孕育着一点比她自己更伟大的生命的种子,包涵着一个比一切更永久的婴儿;因为她知道这苦痛是婴儿要求出世的征候,是种子在泥土里爆裂成美丽的生命的消息,是她完成她自己生命的使命的时机;因为她知道这忍耐是有结果的,在她剧痛的昏瞀中她仿佛听着上帝准许人间祈祷的声音,她仿佛听着天使们赞美未来的光明的声音;因此她忍耐着,抵抗着,奋斗着……她抵拼绷断她统体的纤微,她要赎出在她那胎宫里动荡着的生命,在她一个完全,美丽的婴儿出世的盼望中,最锐利,最沉酣的痛感逼成了最锐利最沉酣的快感……
匆匆匆!催催催!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她是睡着了——星光下一朵斜欹的白莲,她入梦境了——香炉里袅起一缕碧螺烟。
她是眠熟了——涧泉幽抑了喧响的琴弦;她在梦乡了——粉蝶儿,翠蝶儿,翻飞的欢恋。
停匀的呼吸:清芬渗透了她的周遭的清氛,有福的清氛,怀抱着,抚摩着,她纤纤的身形!奢侈的光阴!静,沙沙的尽是闪亮的黄金,平铺着无垠,——波鳞间轻漾着光艳的小艇。
醉心的光景,给我披一件彩衣,啜一坛芳醴,折一枝藤花,舞,在葡萄丛中,颠倒,昏迷。
看呀,美丽!三春的颜色移上了她的香肌,是玫瑰,是月季,是朝阳里的水仙,鲜妍,芳菲!梦底的幽秘,挑逗着她的心——纯洁的灵魂,象一只蜂儿,在花心,恣意的唐突一温存。
童真的梦境!静默;休教惊断了梦神的殷勤,抽一丝金络,抽一丝银络,抽一丝晚霞的紫曛;玉腕与金梭,织缣似的精审,更番的穿度——化生了彩霞,神阙,安琪儿的歌,安琪儿的舞。
可爱的梨涡,解释了处女的梦境的欢喜,象一颗露珠,颤动的,在荷盘中闪耀着晨曦!
你真的走了,明天?
那我,那我,……你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有我,省得想起时空着恼,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只当是前天我们见的残红,怯怜怜的在风前抖擞,一瓣,两瓣,落地,叫人踩,变泥……唉,叫人踩,变泥——变了泥倒干净,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看着寒伧,累赘,叫人白眼——天呀!你何苦来,你何苦来……我可忘不了你,那一天你来,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见了光彩,你是我的先生,我爱,我的恩人,你教给我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爱,你惊醒我的昏迷,偿还我的天真。
没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草是青?
你摸摸我的心,它这下跳得多快;再摸我的脸,烧得多焦,亏这夜黑看不见;爱,我气都喘不过来了,别亲我了;我受不住这烈火似的活,这阵子我的灵魂就象是火砖上的熟铁,在爱的槌子下,砸,砸,火花四散的飞洒……我晕了,抱着我,爱,就让我在这儿清静的园内,闭着眼,死在你的胸前,多美!头顶白树上的风声,沙沙的,算是我的丧歌,这一阵清风,橄榄林里吹来的,带着石榴花香,就带了我的灵魂走,还有那萤火,多情的殷勤的萤火,有他们照路,我到了那三环洞的桥上再停步,听你在这儿抱着我半暖的身体,悲声的叫我,亲我,摇我,咂我,……我就微笑的再跟着清风走,随他领着我,天堂,地狱,哪儿都成,反正丢了这可厌的人生,实现这死在爱里,这爱中心的死,不强如五百次的投生?
……自私,我知道,可我也管不着……你伴着我死?
什么,不成双就不是完全的爱死”,要飞升也得两对翅膀儿打伙,进了天堂还不一样的要照顾,我少不了你,你也不能没有我;要是地狱,我单身去你更不放心,你说地狱不定比这世界文明象我这娇嫩的花朵,难保不再遭风暴,不叫雨打,那时候我喊你,你也听不分明,——那不是求解脱反投进了泥坑,倒叫冷眼的鬼串通了冷心的人,笑我的命运,笑你懦怯的粗心?
这话也有理,那叫我怎么办呢?
活着难,太难就死也不得自由,我又不愿你为我牺牲你的前程……唉!你说还是活着等,等那一天!有那一天吗?
——你在,就是我的信心;可是天亮你就得走,你真的忍心丢了我走?
我又不能留你,这是命;但这花,没阳光晒,没甘露浸,不死也不免瓣尖儿焦萎,多可怜!你不能忘我,爱,除了在你的心里,我再没有命;是,我听你的话,我等,等铁树儿开花我也得耐心等;爱,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要是不幸死了,我就变一个萤火,在这园里,挨着草根,暗沉沉的飞,黄昏飞到半夜,半夜飞到天明,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见天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那是你,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隔着夜,隔着天,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温柔:善笑的藤娘,袒酥怀任团团的柿掌绸缪,百尺的槐翁,在微风中俯身将棠姑抱搂,黄狗在篱边,守候睡熟的珀儿,它的小友小雀儿新制求婚的艳曲,在媚唱无休——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温柔。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淡描着依稀的梦景;雨过的苍茫与满庭荫绿,织成无声幽冥,小蛙独坐在残兰的胸前,听隔院蚓鸣,一片化不尽的雨云,倦展在老槐树顶,掠檐前作圆形的舞旋,是蝙蝠,还是蜻蜓?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淡描着依稀的梦景。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轻喟着一声奈何;奈何在暴雨时,雨槌下捣烂鲜红无数,奈何在新秋时,未凋的青叶惆怅地辞树,奈何在深夜里,月儿乘云艇归去,西墙已度,远巷薤露的乐音,一阵阵被冷风吹过——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轻喟着一声奈何。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沉浸在快乐之中;雨后的黄昏,满院只美荫,清香与凉风,大量的蹇翁,巨樽在手,蹇足直指天空,一斤,两斤,杯底喝尽,满怀酒欢,满面酒红,连珠的笑响中,浮沉着神仙似的酒翁——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沉浸在快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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